涂山锦抬起爪子指向前方背着破布包的中年大汉,低声道,“这个人我们见过,连这头驴都一样,”说着他侧头看着旁边的驴和另一旁抱着孩子的老汉,“这些人都是我们在村口就见过的,他们连姿势都一样。
我们不会是鬼打墙了吧!”
明澈却抬眼看了看天上火热的太阳,“不可能,这里阳气太重了。我们可能是进入幻境了,你在这附近有看到什么阵法的痕迹吗?”
涂山锦动了动胡子,“没有。”
……
于是他们走出了这条一模一样的街,直到走到下一条街,涂山锦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他指着那个一模一样的路牌,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南将军……这这这,”涂山锦眨了眨眼,“我眼花了吧!为什么——这条街也叫这个名字!!!”
“这里的确有阵法。”
“可是在哪里!为什么有人弄个阵法在这里,是怕我们发现什么吗?”
“这种戏法,最常用来拖延时间。”
“那为什么要拖延我们的时间呢?难道这里晚点会来什么大家伙吗!”涂山锦暴躁的挠挠头。为什么只有问一句明澈才会答一句,有些时候问了还会被自动忽略。
“该是绿意那边有事要发生了。”明澈步调不紧不慢,一派悠然。
“什么!难道是有人要杀他们吗?诶,为什么南将军你看上那么淡定?”
明澈没有理他,进行下一个话题。
正想着,他却发现明澈走回了刚才那个土坑旁边,捡起方才的木条画着什么。他连忙跑过去看。
只见明澈先戳了两个点,道,“这里是我们的位置,”然后闭着眼从两个点四周画线条,“这些是街道走向,”
涂山锦看着明澈笔下的线条缓缓地画出一个不怎么规则的椭圆和流线,然后明澈停下笔缓缓睁开眼睛,“这是这个街道原本的模样。”
涂山锦大吃一惊,“可是我们走的这个街,它是直的啊!”
明澈淡定地在几个地方画了圈,“这几个地方转弯弧度比较大,人走过去不可能没有转向的感觉。所以这几个地方定然施了较大规模的阵法幻术,让我们感知出现偏差,误以为一直在走直线。
这几个地方极有可能就是阵眼,如若我们攻击这些地方,如果攻击到阵眼,会出现灵力波动。找到阵眼后,我便有办法破阵”
“但这些地方需要一个一个排查,现在我们脚下是第一个需要验证的地方。”
“哦。”涂山锦感激涕零地点点头,南将军终于愿意交流了。
“你仔细找找,地上有没有画着什么不同寻常的图样。”明澈站在原地道。
天这么热,我毛这么厚,就图我现在矮找地上的方便吗?为什么你自己不找!
涂山锦在一边心里默默吐槽,一边哭丧着脸,怼着脸四处开嗅。
明澈站起身来,一脸冷漠地盯着他。
“……”
“能有啥法术,这地上干得发硬,最可疑的就是这里有一堆石头,摆着两个同心圆,四周有两个歪歪扭扭的三角形。
有两个石子,开头进来的时候还被我刨走了,如果要是个阵法,那不早就被我刨没了。
难道要我全部刨开才能破解吗?”
“试试。”明澈抱着胸,盯着那堆石头。
“不是我说,如果这个是阵法也太太太显眼了吧!难道那些人都傻,弄个阵法生怕别人看不见在大街中央摆两个?”涂山锦一边用爪子扒拉石头,一边念叨。
“它是假的,”明澈顿顿继续道,“但是可以靠它找到真的。”
“为什么?”
“……”
“南将军……”
“因为假的阵眼也是灵力做的,被破坏了就会产生灵力波动,我可以寻根溯源,找到真的阵眼。”明澈耐着性子深吸一口气。
……
——————客栈
四周是昏黄的空间,雪儿知道,她又在做梦。
她向前走了很久,才看见远处的白光,场景开始不断变换,她来到了一个精致豪华的街道前。
这次是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按着她这几天巡游人界的见识,她猜测这是人间。
她的视野似乎在走路,摇摇晃晃的像极了醉酒的人。
她的视野不受自己控制,自主的在繁华的大街上穿梭,对周围热闹而繁华的街景视若无睹,只远远的看着前方的那座酒楼。
楼上张灯结彩,四处挂着彩绢丝绸,有几个穿着暴露香艳的女子坐在上方,将身子探出围栏,娇笑着对雪儿招手,手上的丝帕在空中荡漾。
她听见自己发出男人憨厚的笑声,才终于明白,这份经历是属于这个男人的。
而自己只是跟着这个男人的回忆在动。
那个男人拿着手中的酒瓶笑着走向那座酒楼。
酒楼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靓丽的女子,带着许多金银翡翠。
“王公子~”一个走上前去,搀扶着这个男人往里走。
“哎嘿嘿,今儿个月白姑娘还在等我嘛?”
“哎呦!”那个男人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猛的一顿,连着酒也醒了三分。
雪儿被迫跟着他的视角一起往下看去,是一个站着的小孩。
那个小孩穿着一身老旧的灰黑色衣衫,虽然破旧但是很干净。他站得笔直工整,即使被撞了,也一动不动目不斜视的看着那个酒楼的牌坊,像一个小小的石雕。
雪儿心头涌上一种熟悉的感觉。
“嘿!小毛孩子嘛呢,挡我路了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扯住那个小男孩的头发。
孩子被扯着头发跟着摇晃,却没有转头看他,依旧看着那块牌匾。
“哎呀呀,王公子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个孩子倔得很,别搭理他了。”
“对呀王公子,快进来吧,奴家都快等不及了,别为了这个孩子浪费时间啦。”另一个女子说道。
“哼,给老子滚开!”醉酒的男子踹了一脚站着的小孩,冷哼一声。
雪儿本以为那个孩子会继续看着那个牌匾,不去理会那个男人。却没想到,那个孩子缓缓动了起来。
只见那个孩子缓缓抬起头来,一张稚嫩的脸庞。而眼神却淡漠的扫向男人,带着些许冰雪的寒气,一双眼冷得不似凡人。
这双像是自冰山而来的绝色眼眸,她一直都记得。
这是明澈。
这是明澈的眼,明澈的神。
仔细看,雪儿发现,这双眼比现在的明澈更加干净冰冷,不带丝毫属于人间的感情,没有半分烟火气息。
就像人间空阔的天空,
高洁的雪山。
纯净而遥远。
那个男人愣住了,在这一眼里突然有些晃神。
只是一眼的瞬间,突然雪儿感觉自己正要伸出的手发痛,痛得钻心一般。
她顺着男人的视线往下看去,看见自己整只手断在地上,满手都是横流的血。
四周惊叫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