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叫抢吗?我这是怕你们吃不完。万一弟妹要减肥是吧。”芬格尔用力捏了捏路明非的右肩,“女孩子的身材管理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弟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不劳费心,没有那个万一,别给我家丫头灌输什么身材焦虑。”路明非一脸嫌弃地朝芬格尔挥了挥手,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对话。
芬格尔自然也没多说什么,回到了他作为“桌长”的位子上。他虽然总是在论坛上发各种花边新闻,但其实最见不得那些情侣温馨的画面了,每当那时他都会觉得自己的心里缺了一角,一个无法被弥补的窟窿。他吊儿郎当,用小丑的假面具去掩饰自己的念念不忘。
“废柴师兄就是这德行,我和他总是这样子相爱相杀。”路明非解释说,生怕绘梨衣以为他霸凌室友。虽然他看上去更像被霸凌的那个。
“总感觉芬格尔师兄好像隐藏着什么?”绘梨衣皱了皱眉头,从芬格尔的眼神中,她明明就看到了一种怅然若失的羡慕和一种难以触及的伤心。她感觉芬格尔转身离开时的眼神中带着某种深意,好像是祝福又好像有些别的什么。
“怎么可能,师兄那么大大咧咧的人,他藏得住什么事啊。”
嘴上这么说,路明非还是朝芬格尔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他没心没肺地挥动筷子,路明非没好气地把目光移了回来。他不知道芬格尔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至今都没有机会向他开口。按照古德里安教授和校长的意思,废柴师兄根本不是废柴,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A级学员,当年甚至可能比楚子航和恺撒还要优秀。
路明非摇了摇头,夹了一筷子芦笋,路鸣泽和叔叔都不喜欢吃这个,所以婶婶家的餐桌上很少出现芦笋。
“果然有什么事情吧。”绘梨衣看着路明非。
她感受过那最深的绝望和孤独,他人的悲伤她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却变得比普通人更加敏感。有些东西在她眼里是藏不住的,就像路明非的孤独,楚子航的落寞,哥哥的叹息。她虽然没有窥视他人内心的能力,却能够看到他们眼神最深处所蕴含的感情。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因为涉及到一些久远的秘辛,所以我无从查起。我只知道,废柴师兄原来是个很优秀的A级学员,成绩优异,行动出色,也曾是首屈一指的执行部临时专员。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才颓废成了现在这样。”
路明非叹了口气:“就算你想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些都是古德里安教授告诉我的,他所能说出的全部真相。有些秘密就像深埋在陵园的骨骸,就算挖开尘土、撬开棺盖,也没办法看清主人生前的模样,更何况我连棺材板都没摸到过。”
“感觉,每个人都好像有故事一样。”绘梨衣看着路明非,“路明非的故事呢?”
“这个,你或许得去问那位国王大人,过去的十几年我都只是个普通人,我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过往。”
“好久没见他了。听网友说,人在孤独的时候会想起一个朋友,只要孤独开始消失,这个假想的朋友也会跟着消失。我现在一点都不会孤独,所以国王大人或许不想再见到现在的我了吧。”绘梨衣当然不觉得国王大人是假的,那块消失在窗台上的蛋糕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这么说只是不希望自己和路明非想起那个不存在的Sakura而已。
“这样啊,原来如此。”路明非点了点头,在心中暗暗发笑,怎么样,小魔鬼,你嫂子是这么说的哦,你就是个幻想中的角色。
“哼。”一个声音冷哼了一下,“瞎得意个什么劲啊,没有我你遇得到绘梨衣吗?”
路明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个有点傲娇的小魔鬼真是随叫随到啊,不是说在度假吗?路鸣泽平时一副老成的样子,只有傲娇起来的时候才会露出符合他外貌的一面。
“你笑什么啊?”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快乐的事情难道不该和女朋友分享吗?”
“这个还真不行。”路明非摇了摇头,要是告诉绘梨衣自己已经见过那个传说中“国王大人”,绘梨衣一定会笑掉大牙的。他已经大一了,该从中二病毕业了,怎么能说出“另一个我”这样的话来呢?不,应该是我的“另一个堂弟”。以小胖子路鸣泽的脑子,这辈子都拼不出“千年积木”的好吗?
“哼,不说拉倒。”绘梨衣撇了撇嘴,看上去有些不开心。
“生气了?”
“才没有。”绘梨衣扒拉了两口饭,打算先不理这个吊人胃口的坏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