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五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又被叫回了衙门,而且还见到了一脸狂躁的高大人,高大人最近蓄起了胡子,平时对自己一脸茂盛的胡子爱的是不行,没事就拿出个小梳子仔细的梳理着,一把漂亮的胡子被他呵护的油光水滑,而此时,这把乌黑油亮的胡子已经东倒西歪,仔细看一看,还能发现不少被扯断了的乱茬。
高大人把手里扯的零碎的胡子丢在地上,又下意识的要去拽自己的胡子,田师爷实在看不下去,赶紧递上了一盏茶,高大人的注意力果真被这茶水吸引了过去,暂时放过了自己的胡子,转手拿过茶盏奋力的往地下一摔。黎小五站在最边边角角里,明知道茶叶飞沫喷溅不到自己面前,但是还是吓得一缩脖子,而迎面被茶水淋了一头一脸的田一罗却站的稳稳当当,面色如常的看着那个可怜的茶盏,在自己脚边厚厚的地毯上,接连表演了好几个高难度的后空翻。
黎小五咽了一口口水,只想变成一滴茶水赶紧悄无声息的融入到地毯之中,在她的旁边,三儿和二郎神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三个人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由得都面露苦涩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赶在高大人继续薅胡子之前,田师爷赶紧开了口:“小田啊,这事我就得说你两句了,虽然你一向公私分明,今天这么着急也是为了破案,所以大家都叫你铁面无私的田阎王,可是,这次毕竟事情有所不同啊,你不能因为自己向来恪尽职守就以此来要求高大人也像你一样啊。”
这话还没说完,黎小五就听到身边传来的低低叹气声,都传说田师爷和田一罗有沾亲带故的关系,当年田一罗也是走了田师爷的后门才进了衙门,可是像田师爷这么大咧咧的维护田一罗的情形,也不由得让几个人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句关心则乱。果然,田师爷的话没说完,高大人已经拍案而起,脸上的愤怒之中还添加了几分窘迫:“田老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恪尽职守难道本官就不执政为民了吗?”
田师爷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一边赶紧扇了自己嘴巴两下,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高大人,您瞅瞅我这嘴,一不留神就瓢了,我的意思是,小田他也是好心,他这个孩子要说缺点吧,就是太耿直了,啥也藏不住,上次您不就是因为他的耿直才夸了他嘛。都说上行下效,我这不是觉得,有什么样的下人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嘛,所以我才说,这孩子都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随根儿,所以行事啊想法啊,这个一心一意满心都是为了破案,为了天下太平的想法也是随了您了。”
高大人的胡子颤了颤,似乎有几分往下耷拉的意思,田师爷赶紧上前一步扶着高大人坐下,又转身拿了一盏茶放在他的手边,侧着脸看着他的脸色悄声说:“您看,人都来了,要不您就听听他的解释,要是解释的不通,就把他当成个狗屁给放了。”
高大人本来果断的想马上就把对方当个狗屁给放了,可是一看到板板正正杵在自己眼前的田阎王,最终还是鼻子一哼,算是允了,但看向田一罗的眼神绝不像是看向狗屁,更像是看到了黑白无常一样。田一罗看了眼不断给自己使眼色的田师爷,低头擦了一下脸上的茶叶沫一张嘴就让田师爷的心冷了一半:“根据目前我们发现的各项证据来看,”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几个一心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几人,继续说道:“我们怀疑,桃李子只不过是凶手用来金蝉脱壳的障眼法,他和庞三藏都是被同一人所杀,”在田师爷快要背过气的脸色中,田一罗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的说:“凶手就是沈大人。”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悄悄的,被高大人一把猛的握住了的茶盏在他的用力之下艰难的呻吟了两声成为了房间里唯一的声响。
黎小五的背已经靠在墙壁上了,此时又不由自主往后挪了一步,她身边的二郎神马上也向后靠了靠,这一刻,黎小五无比羡慕二郎神的身量矮小,这样或许就能避开高大人杀人一般的眼神了。
高大人攥着小茶盏看了一圈,盯着黎小五的方向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有你。”黎小五赶紧趴伏了下去,一边赶紧祈祷高大人高抬贵手别和自己一般见识,一边心里也嘀咕起来:怎么每次棘手的案子都有我?本来就是想着帮田一罗和金捕快两人一个忙,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的,谁知道这本来挺简单的破案子三转五转的怎么又和沈家牵扯上了。要说沈大人也是祸不单行,先是沈庆洲搞了个杀父求荣,然后就是独生女阿芙至今下落不明,沈庆洲的事情发生了以后,听说朝廷里的弹劾一天比一天用词强烈,他本来想着进京辩驳一二,又因为阿芙的事情被耽误的走不了,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见过这个失魂落魄的父亲经常一个人出没徘徊在亚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口中喃喃的念叨着阿芙的名字,却在一天比一天的失望中没落的独自走去。阿芙的娘虽然早就不在了,但是据说阿芙的几个舅舅如今一个比一个有出息,当他们听说自己妹妹的独生女下落不明时,纷纷亮出了各种手段示意沈大人,如果找不到人,他的下场恐怕不见得比河里的那几具白骨森森的沉尸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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