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也吃了一口饭,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洗就洗,反正不过是个小弟弟而已。”
姜别辞哼笑了一声,说了一句:“未必。”
我瞬间反应过来,他和我指的,又不是一件事!
我便不想和他说话了。
姜别辞将汤喝完,忽然抬头看向我:“今天要不要和我去看下陆邺,他的情况似乎好转了一些。”
我闻言,愣了一下,并没有抬头,只是拿着勺子发愣,然后摇了摇头:“先不去了,我还有家务要做。”
“他准备在人民医院做康复训练,现在已经在订做义肢了,适应义肢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你在兼顾这边之余,可以去陪陪他,否则他一个人……”
“姜总。”我打断了姜别辞的话,抬头看向他:“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是让我离陆邺远一点吗,怎么现在?”
他浅浅的哼笑了一下:“你知道,人的感情是复杂的,所以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摇摆不定的。”
“那就坚定一点吧。”
我道。
“既然做了最初的选择,就不要摇摆不定了,否则只会影响事情的进程,耽误自己的时间不是吗?第一次你让我离他远一点,这是你最原始的决定,所以就按照这个决定走吧,我想我和陆邺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为什么?”
“因为救赎是个伪命题,健全的人和残缺的人是无法相处的过近的,否则你一个笑容,都是在对他晦暗生活的讽刺,姜总,我不想痛苦而低迷的活着,所以,就当我比较自私比较卑劣吧,我不想和陆邺走的太近了,我无法成为任何人的光,我不是太阳,没有那么多的能量,不停的燃烧自己是会累的。”
说完,我挖苦自己般的笑了一下:“更何况我与陆邺之间并没有什么亲情不是吗,无论我做什么,看起来都像是在伪装,也许,我当初选择和陆邺走的近,怜悯同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的内心渴望我的周围出现一个亲近的男性角色吧。”
气氛沉默。
姜别辞只是安静的看着我,眼神由近及远,然后在远处沉没,像是有共鸣的微光在他的眼底闪烁。
“如果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应该离陆邺远一点,或者,我要也变成一个不健全的人,才能和他永远的做朋友。”
“这,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的是,人在内疚与理智的拉扯一番后,最终还是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结果,比如心灵的解放,比如不再次踏入同一条泥泞的河流,将自己的人生向下拉去,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这个醒悟是痛苦的。
因为在现实的诉求面前,会发现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无比脆弱的,因为我们可以随时和不同的人建立感情,却无法忍受自己的人生退回原点。
若有人这么做了,也不会换来任何的同情和感动,只会得到一句懦弱不争的评价。
“是的。”姜别辞说,然后看着我的手背:“就像我们身上的伤,每一次,都是感性赢得理性的结果,可讽刺的是,在瞬间发生的事情,总是由内心的感性决定的,当感性发生的那一刻,我们身体里所有的元素都会被调动,被燃烧,被颤抖,那是真实的活着的感觉。可没有人敢真实的活着,因为那最终会给我们造成永远都无法抹平的伤害,当伤害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趋利避害的本性开始冒出来,因为大家都是肉体凡胎,都怕受伤,都无法承受。”
“商离,你说,这是不是更大的懦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