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糖果不就是?”
“……”
“我哥跟姜也不就是一天亲到晚,要不女儿哪里会长得这么好看?”
“……好像有点道理哦。”
安瑟鼓动的嘴巴嚼着苹果,点点头又觉得不对,“说什么呢许迟,谁他妈要跟你生女儿了?”
“嗯?”
许迟捏着她的后颈把人拉进,“你说什么?”
她受到威胁的眨眨眼睛,马上反戈,“没什么……生,生女儿。”
“嗯,这还差不多。”男人奖励似的吻了一下她红润的嘴唇,眸光轻闪,“我爸妈已经有糖果了,到时候我们的女儿生出来,你想去旅游我们就把孩子扔给娄启,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事做。”
“……”
安瑟这次没有说话了。
“嗯?”
许迟指腹轻轻擦着她的嘴角,“同意么?他是你的哥哥,他太苦了。”
其实问她同意吗,是在问她原谅他吗,准备认他吗?想让他走进他们的生活吗?
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多问的。
许迟说得没错,那是她的哥哥。
他太苦了,同样姓娄,他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他却从八岁开始背负了那么多那么多,妹妹就在身边却不能相认,还要承受妹妹阴晴不定的刁难和指责。
她真不是东西啊。
安瑟笑了一声,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好。”
这一个字,仿佛是从她血肉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沙哑里还有难言的萧瑟。
娄启在门口站了很久,僵硬的好像一座雕塑,他喉咙猛的一滚,近乎逃的转身大步离开。
他现在无法见她。
见了,就会无法自控。
——
安瑟出院后回了一趟安家,七十几岁的老太太,一夜之间更加苍老了。
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恨,因为这个老太太知道所有的内情;觉得没什么好恨的,因为她也只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
也许真的是年龄到这儿了吧,安瑟竟然对这些都很能看得开了。
老太太没有见她,让人堵在门口。
走吧。
不要再来了。
偷来的总是要还的,她本来就不属于安家。
许迟陪在安瑟身边站了很久,看着她幽幽的眼神盯着这栋四合院,离开前才轻声说:“那也许就是宿命吧,我也从来不觉得这里是家是归属。”
回去的路上,许迟紧扣着她的手问,“结婚吗?”
“啊?”
“结婚吗?”
她说她从来没有把安家当成归属,其实是很期待有一个家,只是安家没有一个人真正爱她。
无所谓。
他来。
余生还长。
安瑟不想结婚,理由是姜也都没有办婚礼,她如果就这么办了,岂不是会让那俩当哥哥嫂嫂的没有脸面?
结果打电话过去,姜也就说不如心血来潮了一起办。
她噗嗤一声笑了,“好啊。”
反正她也不在意这些,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了也是个未知数。
转眼时间过了三个月,案子开庭重审,娄启去了现场,默默在最后一排听完了整场过程,看到了安之林不得善终的结局。
也没什么大快人心的感受,很平静。
只是这世上的事大多因果循环,做过什么,终究会以一种公平的方式还回来。
他依旧是一身黑衣,戴着鸭舌帽,从人群的末尾进来,在庭审结束后第一个离开,悄无声息。
出来,阳光依旧。
他手机响了。
拿出来,接通。
那个号码早就已经滚瓜烂熟,只需要简单扫一眼就知道是谁。
对面没有开口,娄启也没有说话,明晃晃的阳光将他眼底染上温度,就那么默默等着,等着什么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大概两分钟。
女人又哭又笑的声音传过来,“娄启,非得我跟你低这个头是吧?我不找你,妹妹都不要了是吧?”
冷峻阳刚的男人,眼眶猝然发红。
安瑟坐在客厅沙发上,对面厨房是男人忙碌的身影,就这样,已经是岁月给她最好的礼物,她声音轻轻的,“许迟快做好饭了,来一起吃吧,哥。”
最后一个字,在娄启心里砸下惊涛骇浪。
他压抑着哑声,“好,安安。”
你看这世界——
不公平,又如此公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