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那几个百姓被麻绳捆绑堵住嘴,摁跪在染血的地板上。
他们身旁,闪着寒光的大刀,随时都会落下。
身体不停的颤抖,眼泪鼻涕不断浸湿着嘴里的那块破布。
其中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有哭,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怒瞪着周围那些山匪,嘴里“呜呜”的含糊不清的喊着,好似在骂什么。
本来就剩半炷的香,此时已经再次烧去了二分之一。
不断掉落的香灰,被冷风轻轻吹起,就好似飘落在每个人的心间,变的格外沉重。
林松艰难的站直身子,看着周围人投来的信任目光。
越过这些人,他看向更远处,那些拿着火把砍刀的人。
算上妇孺儿童,镇子上原本有一千二百三十八人。
年轻力壮的只占四百多人。
而如今除了还在镇子里巡逻的,附近的匪徒有三百多人,和镇子上的人口比起来并不算多。
若是赤手空拳发生争斗,他们并不会怕。
可毕竟对方有刀,而且百姓们都被吓破了胆子,根本不敢反抗。
刚才,人头落地血溅当场的画面刺的他眼睛生疼,愤怒、无力感不断在他心中滋生。
如今,他不想再有人毫无反抗的丧命了。
深埋在心底的血性被点燃。
一定要反抗,哪怕是死,也好过再这样下去。
一直理性的他,做出了疯狂的决定。
或许是这些天被匪徒压的太狠了,也或许是他唯一的女儿如今是生是死、不知去向,刺激到他了。
反正,反抗的号角在百姓间缓慢的传开。
“我正煜的好儿郎,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战神冥王会护佑我们的,我们又为何要怕这区区山匪。”
镇长没有死,本就给众人带来了一丝安全感。
而如今,这句振奋人心的话又是出自镇长的口中,在镇民中低声传着。
第一步就是先让妇孺儿童老人等这些没什么战力的人,缓慢的分批次的移动到中心位置。
可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有些困难。
毕竟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突然移动起来,肯定会被发现。
但慢慢移动又没有时间。
高烧还没有彻底退去,身上的伤口也在叫嚣着刺痛,他竟一时静不下心来思索办法。
一旁的云蓝看出他的不适,伸手扶了他一把,面露沉思之色道:
“小孩子身量矮,可以先过去,然后在以三百人为一个角,三百人中每十人为一组,弯腰隐藏身形向里面移动。”
虽然外围都被火把照的犹如白昼,但就算再亮的火把也有照不到的地方,所以人群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黑色的,方便行动很多。
闻言,林松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轻声说道:
“就按这个说的来吧,时间不多了。”
林松转头将话传给身边人,并为六个角都挑了一个管事的。
高台上,二当家悠闲的等着,他并不知道高台下已经暗流涌动起来。
对于林松的话,大部分人都被激励起来,再按着他的话在做。
而剩下那一小部分害怕的人,也被周围的气氛调动起来。
林松的威望再次达到一个新高度。
云蓝侧头看着这个咳嗽不止,还努力强撑着的人,心中不禁生出敬佩之色。
这般大胆的决定,百姓的信任、坚定的性格、决策的果断,缺一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