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男子就么冒着雨,穿梭在皇宫每一处角落。
皇宫动武,本是重罪,可却无一人出来阻止他。
男子不管不顾,全力催动真气,一下子出了皇宫。
就当宫内的人以为男子走了时。
片刻后,叫喊声再次在京都城响起,随即遍布整个角落。
百姓可以看到,一位男子冒着大雨在这偌大的京都城搜寻着什么。
半天过去了,徐侠客全程遁空,不曾停歇,真气衰竭。
他又回到了大殿门口。
皇宫找不到,那就京都城找。
一遍找不到,那便第二遍,第三遍!
若是京都城都找不到,找遍整个天下,我徐侠客也要寻到你。
忽然徐侠客感应到什么,漠然转头,“雨溪?!”
国师不知何时撑着一把伞站在徐侠客的对面,“孩子,事已至此,放弃吧。”
徐侠客后退几步,“不…”
而后又从大殿寻起,一遍,两遍……
徐侠客这是第六次回到原地。
他突然带着哭腔问向姜国安,“国师!您神通广大,一定知道公主去了哪里!”
姜国安摇摇头。
徐侠客一狠心,又准备起身。
“罢了,你随我来。”
姜国安一个闪身,进了星辰阁。
全身湿透的徐侠客紧随其后。
“徐公子,你可看得懂阵法?”
“略懂一二。”
“好。”
姜国安一挥手,星辰图随之变换,“这是你先前的命星。你看到了什么。”
徐侠客一愣,“孤单,摇摇欲坠。”
“徐公子天生天煞孤星,并且京都之乱时强行破镜两次,危在旦夕,若是命格不改,最好的结果就是做一个普通人,此生都不能挥剑,甚至可能连普通人都做不得。”
姜国安指了指旁边,“这是公主大人的命星。”
姜国安又一挥手,徐侠客命星的光芒已远胜从前。
“这是你如今的命星。不再是天煞孤星,并且从此以后,武途明朗。”
“但是徐公子发现了什么吗?”
徐侠客怔怔的摇摇头。
姜国安叹了一口气,“还请看看公主的命星。”
抬头望去,星辰图上已没有东方雨溪的命星。
徐侠客大急:“国师,这是为何?”
“徐公子啊,公主大人为了改变你的天煞孤星命格,并且为了你能继续练剑,用自己的命格和你的命格做了交换,而公主又不曾习武……前些天,公主的命星尚在,可如今……”
姜国安没有继续说下去。
徐侠客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不…这怎么可能呢!国师,是不是公主联合您一起来开我的玩笑。”
姜国安没有回答。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站着,谁都没有说话,雷声滚滚。
徐侠客双腿无力,瘫坐在地,低下头去,空中就像多了一条决堤的溪河。
他缓缓抬起右手,抓住姜国安的袖子,哽咽道,“可是她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她要换我的命,总得问过我吧。可是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
徐侠客掏出那张信封。
外面疾风骤雨都不曾淋湿的信封,在拿出的瞬间就已然湿透。
徐侠客模糊的双眼盯着那隽秀的字体,渐渐的,信封上好像浮现出一位女子,冲着他微笑。
徐侠客凝视着那名女子,呢喃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姑娘。我拼了这条命来见你,死了也值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反过来牺牲自己救我呢…只许你为我换命,不许我为了你拼命,有你这样的吗……”
“徐侠客,你一定要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剑仙,仗剑走天涯,这是你最大的梦想,不是吗?”
徐侠客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摩挲纸面那句话,再度哽咽道,“可是没了你,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从我徐侠客遇到你东方雨溪那一刻起,我的梦想早已将你包含在内了。”
皇宫门外,大雨连绵。
车队人马见到徐侠客发了失心疯一般乱窜,错愕不已。
大雨倾盆,只得寻檐躲雨。
唯有苏小婉雷打不动,站在原地,任由风雨吹打。
阙临道。
一条南临与东阙合力开出来的暗道,连接着两国,鲜有人知道。
一辆马车在道上缓慢的行驶着。
驾车男子很高兴,扭头说道,“公主,越过前方三里原,就到了南临边境了。”
车内的人柔声道,“好。”
女子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大堆信封。
临走前,父皇把这些交给了她。嘱咐她路上可以看看。
父皇还说,‘她真傻’
女子也不甘示弱,‘父皇也傻。’
父皇最后笑着说,‘咱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了。’
女子哭着点点头。
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女子不想让徐侠客找到他,便出现在了这里,同时也是为这个国家。
她曾抱怨,为何徐侠客不给他写信。
原来徐侠客写了,还不止一封,厚厚的一大叠。只是被当时不看好他的东风未央拦了下来。
女子慢慢拆开信。
雨溪,我的剑术得到张叔的认可了,马上我就可以入江湖了,等我长了本事,就去接你。
雨溪,我突然发现江湖也没啥好的,太不安全了。我前些天莫名其妙被一堆高手追杀,差点饮恨,还好遇到一位小神医救了我,更开心的是,他好像拿我当朋友。
雨溪,我见到江湖之中的杀人王了!好开心!
雨溪,原来那位小神医是叶榆城的小公子呀,突然感觉没那么开心了。
雨溪,我参加了名剑山庄的试剑大会,成功夺魁,厉害吧!
雨溪,我悟出剑意了!
雨溪,我拜了逍遥剑仙为师,师父她果然如世人所言,美若天仙,可是我觉得还是不如你好看,你不会怪我吧?
雨溪,师父她竟然有两种剑意,我想学!以后我的第二种剑意就叫“雨溪”怎么样?
……
……
雨溪,听说东阙要和南临联姻了,是真的吗?
雨溪,我准备进京了,接你回家!
女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哭着把信封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
很多年后,京都依然有人在说,那一年:
离奇的暴雨下了七天七夜,不曾停歇,
有一位男子枯坐在碧霞宫,几天几夜不合眼。
又有一位女子独自站在皇宫外,不曾挪动半步。
而离京都城万里以外的南临城。
萧星河的目光从未离开躺着的女子。
萧星河已经为她请遍名医,可她还是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南临人只知大世子回来后再也没出过宫门。
萧星河只知道,她再也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