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何路阳收拾完碗筷，简单休息了一下，就又去学校上班去了。
上官菲儿看着何路阳搬出来的自己走之前存放的两箱物品，一一翻捡着，陷入了回忆中。
上官颂的葬礼在市殡仪馆举行，简单，有序。
来送行的人不多。
一方面上官颂这边与社会隔绝了十三年，没有什么人际交往，之前的亲戚朋友，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大多躲得远远的，不再联系。只有新进工作的超市，老板委托部门经理过来见了一面，给了些廖廖的慰问金。租住小区的保安张大爷过来送了一程。
上官菲儿几个要好的同学朋友，过来看望了一下。实习学校的同事们没有过来，也可能上官菲儿没有给别人讲，不过主管实习老师的副校长应该是知道的，因为上官菲儿曾多次请假或者调课，都报备了副校长知晓。
陆少然这边，参与治疗的几个科主任，或亲自来或派了代表。
上官菲儿年纪尚小，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出殡，送别，宾客招待，全靠陆少然一手操办张罗。
上官菲儿在心底里已经把陆少然当成了自己的……丈夫。
可是……
陆少然毕竟是有家室的人，有老婆有孩子。
还有名声。
陆少然做这些事情虽然坦坦荡荡，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和解释，对任何人都没有讲。
但是，很多时候，在这个世俗社会里，你做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认为你做了什么才是关键。
送别上官颂的那几天，上官菲儿心情难过，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身体明显虚弱多了，便给学校请了几天假在家休息。在陆少然的要求下，夜总会拉小提琴的工作也不再去了。
送别完宾客，陆少然开车把仍显恍惚的上官菲儿送回小区，扶着她来到楼上家中。
“唉，少然哥，这花了那么多钱，又不让我去拉小提琴挣钱，叫我怎么还给你啊！”上官菲儿哀怨着说道。
“妹妹，我也没说借你啊，不用还了。”陆少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怎么能行？本来小女子只想着卖艺，你这，得让我卖身啊！”
上官菲儿说着，竟小声啜泣起来，倒不是认为陆少然是图她的身子，而是认为陆少然就根本没有这些想法，让人无以报答。
人世间，最难还的莫过于感情债。
借钱还债，总有个数，终有还完的那一天。可感情债呢？一如父母对子女的爱，怎么可能一一细数折算价格呢？
“菲儿，你别有思想压力，哥也没那个意思。”
陆少然也怕上官菲儿误会，忙解释道，同时递上自己的手帕纸让上官菲儿擦拭一下眼泪。
上官菲儿接过陆少然递来的手帕纸，擦拭眼泪，一股馨香沁入鼻孔。
这是一款世界知名品牌的手帕纸，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陆少然喜欢这种淡淡的香味，一直在用。
“那你是哪个意思啊？”上官菲儿眼泪汪汪地看着陆少然追问道。
不擦还好，这一擦眼泪，上官菲儿的泪腺就像按了开关似的被彻底触发，泪水夺眶而出。一想起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的父亲从此就永别了。哭泣声越来越大，竟浑身战栗起来。
陆少然见过不少场面，也出席过高层领导组织的座谈会，遇到各种情况也都是游刃有余，轻松面对。
可今天，面对妙人在面前的哭泣，陆少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本能地，陆少然抱起上官菲儿，抚摸着她的头，就像他抱起经常因为和弟弟争宠受了委屈而哭泣的女儿一样。
“不哭，不哭哈！菲儿~”陆少然轻声说道。
上官菲儿依偎在陆少然的怀里，张开双臂把陆少然抱得紧紧的，生怕他也要离开自己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