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这一段时间的一切，他心中没有了甜蜜。
是了，他一个连身体都不完整的人，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有心呢。
他连何也转生都没有放过。
那他将自己献祭给神魔，把身体一分为二，心脏剖出，只为救活何也，把最干净的自己送给何也的意义何在呢？
被拨乱的结局，终归会回正。
脚下走的每一步都意味着结局的更正，当轮盘回溯，所有的努力都将成为徒劳。
寂静的殿中。
只听得见西泽压抑痛苦的哭声。
何也这边，情况显然不太妙。
他直接与何曲娇掉在一起，真是小绵羊入了狼窝，送上门扛造不是吗？
“想不到还能遇见你，真是命大。”
何曲娇一把拔出扎在何也肩上的剑，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看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半死不活的样子，何曲娇心底压抑的恨意总算消散了些。
“何，曲，娇……”
何也捂着淌血的肩膀，一字一句的喊。
何曲娇眼底的恨意他不是没有发现，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与一个身体健全修真者如何能比呢？
他现在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罢了。
“你真是贱命！”
何曲娇狠狠的抬剑，在何也漂亮的脸上留下伤痕。
“呃，好痛！”
何也压根躲避不急，只能让剑刃划破自己的脸蛋。
虽然有系统帮忙屏蔽痛苦，但何也还是很生气：“可恶，伤害我美丽的脸蛋比伤害我漂亮的身体还要罪大恶极，这何曲娇又伤我身又伤我脸，两罪并罚，罪无可恕。”
系统110无语：“……”
“系统，好系统，快快帮帮我吧！”
何也变脸比翻书还快。
前一秒mmp，下一秒笑眯眯朝系统求帮忙。
“啊！”
何曲娇捂着自己被雷电焦的头发，气的直跳脚。
细细的电流还在她的头发间闪烁。
“噗！”
何也弯唇，笑得好不幸灾乐祸。
敢搞鬼？
“找死！”
何曲娇没再犹豫，一剑把何也钉在树上。
何也把喉间涌起的血沫咽下：“让我死很简单，就是可惜，你啊，要给我陪葬了。”
他看着何曲娇，神情里有着不符合人设的冷漠淡然，然而系统并没有判定他人设崩坏。
像是默认了他的表演合格。
何曲娇闻言怒火更盛了，直接在何也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剐着，何也身上的血痕不断，可何曲娇简直就像是削红了眼。
何也痛的在颤抖，他几乎要失去意识，可身体被钉在树上，无法动弹，却也不能倒下。
“啊！”
他的哀嚎，何曲娇听起来只觉得分外悦耳。
她兴奋至极。
可何也只觉得无聊。
他跟系统110聊着天，时不时拿出点精力嚎两嗓子，敷衍已经上头的何曲娇。
何也叹气：“喂，我要嘎了。”
系统110很淡定：“嗯。”
“周听呢？”
破沧他拿到了没有。
“放心，他收服破沧后，就可以原地飞升了。”
“那我呢？”
“安静的死去吧，这是你最好的结局。”
系统110微笑。
每个世界，让它又爱又恨的节目，莫过于这个家伙脱离世界的那一刻了。
何也：“……”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随着周听的血滴上破沧，整个秘境开始坍塌，何曲娇收回剑，不知所措的看着不远处高空不断聚拢的云层。
数百里的云层都拢起来，围成一道有层次的云阶，奔雷轰响，颇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这是什么？！！”
何曲娇发出惊呼。
残存一丝意识的何也抬头，看着云层之下那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后，划过一丝安慰。
是阿听啊。
明明周听离何也离的那么远，可何也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云层之下的人就是周听。
何也不知道修仙之人是如何成道的。
可却也听过，成仙成神者，先渡雷劫这样的说法，他有些欣慰的想。
真好啊。
阿听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开辟了属于自己的道。
何也最后看了眼云层之上的青年，缓缓的闭上眼，意识脱离的那一刻，他看见，一道火红的身影扑来。
“何也！！！！”
撕心裂肺的叫喊。
是属于西泽的。
他不知所措的抚摸着何也破碎不堪的身体，那些被剜掉皮肉后，露出骨头的可怖伤痕几乎遍布何也的四肢躯干。
西泽不敢想象。
这得有多疼。
他看向罪魁祸首，满目杀意看的何曲娇头皮发麻，她拔腿就跑，却仍旧跑不出西泽的攻击之下。
直接被无数的光刃割成一片一片均匀的肉片。
鲜血横飞。
西泽一眼都没再看。
他捂着何也的脸，怀抱里的青年已经没了呼吸，西泽紧咬着牙关，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对不起，不对起！”
这句迟来的抱歉，何也还是没能亲耳听见。
“任务完成，收工。”
化为灵魂体的何也看着抱着自己尸体哭泣的西泽，眨了眨眼。
这个任务，感觉他都压根没有出力啊，真的不要太简单。
唉。
系统110突然问：“周听要飞升了，你是打算留下来看一看还是？”
何也伸了个懒腰：“算了，还是走吧。”
他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系统110沉默。
蓝色的光芒，消散。
高空之上，九百九十九层天梯已成。
周听抬腿跨上第一阶时，似有所感的低下头，与抱着何也的西泽对视，他亲眼看见被自己视为敌人的西泽自爆而亡。
至于他怀中的青年？
周听皱了皱眉。
是谁来着？
胸腔里原本炽热的，跳动的心脏，早已被顽石代替。
周听抬头，一步一步踏上天梯。
凡间种种，皆为虚妄。
他终将走向一个圆满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