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峻玩味地看了李儒一眼,心中暗乐,嘴上却大骂道:“好你个雷猛子!一言不合就挥锤,滚出去,去……去军法处自领三十……呃,自领十鞭!”
雷熊应了声喏,狠狠地瞪了李儒一眼,怒气冲冲地出门领军法去了……
……
李儒“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刚才,确实是……吓……吓吓吓到了!
田峻上前扶起李儒,对李儒道:“先生并非鲁莽之人,方才之言,必有深意,还请先生指点。”
“老夫……呃……属下,属下的话还没说完啊……”李儒委屈地说道。
“我就知道嘛。”田峻大笑道:“这雷猛子太不象话了,传令下去,加十鞭!”
待传令亲兵屁颠屁颠走了之后,田峻才道:“还请先生畅所欲言。”
李儒道:“主公可知,为何天下诸侯都称主公为田狐狸,而不称主公为田老虎?”
田峻摸了摸后脑勺,诧异地问道:“你道是为何?”
“主公用兵,奇谋迭出,其诈……呃,其“智”如狐。”李儒道:“但主公还只悟到了用“智”,没有悟到用“势”……呃,于用“势”一道,略有不足。”
顿了一下,李儒接着说道:“狐狸胜在智,而猛虎……则胜在势!”
田峻错愕了一下,脸露喜色,回身叫道:“那个谁,传令下去,给那雷猛子再加十鞭!”
李儒接着说道:“如今并州的情况是,主公本来就兵少,若是居城而守,用兵就缺了一份凌厉无畏的“虎气”,在这四面皆敌的并州腹心之地,若是缺了一份虎气,便是周遭的那些“野狗”,也会想着扑上来咬上一口好建功立业,而那些原本想要投效主公之人,见主公缺了气势,便会心生怯意,坐守观望。如此一来,主公能不危险么?”
田峻点了点头,示意李儒继续说下去。
李儒见田峻没有反对自己的观点,才又面色一整,断然道:“主公若是以一万两千骑兵,大张旗鼓地奔袭上党,周遭的郡县必然认为主公有十万大军自雁门关而来,那些野猫野狗谁敢动弹!”
深吸一口气,李儒依旧用断然的语气说道:“而那些心向主公之人,比如说各郡县中的西凉兵以及感念主公恩得之人,还有那些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必然会认为主公后续还有大军,认为主公胜券在握才有如此“虎气”!他们便会很快做出明智的选择,投效唯恐太迟!
至于主公所说风险,无非是担心井陉道上有七万袁军。但主公应该知道,那七万袁军中,其中有五万在攻打磁县,想要回援壶关最少也得一天一夜……呃,加上传递消息,至少也得两天。
而在壶关城内,只有袁尚的两万人马。袁尚无谋小儿,要是看到主公的军队纵贯南北——自最北的雁门而来,数天间便到达最南的上党郡,他不被吓得尿裤子就是好的了,如此气势之下,袁尚必会弃关而逃,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只恨他父母少给了他两条腿!”
说到这里,李儒突然声音高亢起来,大声说道:“此乃势也!善用势者,当知“五势”之精妙,此“五势”者:附势、度势、借势、驭势、造势也。用兵若能贯通五势,则……“势”如破竹,迎刃而解,何人可挡?!”
静!!
大堂之上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田峻才开口说道:“传令,将那雷猛子,再抽十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