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田峻那小子没死?”
雁门太守府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叫。
听到雁门关守将刘栋的禀报,太守刘林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虎目紧紧地瞪着刘栋。
刘栋吓得后退了两步,再次单膝跪地抱拳道:“千真万确,末将刚刚获知此讯时,也觉得匪夷所思。田公帐下军侯苏勇就在帐外,太守大人不妨亲自问之。”
“那还等什么?快叫苏勇进来回话!”刘林大喝道。
“喏,末将这就去叫人。”说完,刘栋连忙向外跑去。
少顷,刘栋带着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走了进来。
刘林一看,高声道:“果然是苏军侯!田公子真还活着?他现在在哪里?”
苏勇道:“就在雁门关外!”
“快!快带老夫去雁门关!”
说罢,刘林拉起苏勇就往外面跑,五十多岁的老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
雁门关守将刘林,曾经与田晏同为段颎手下部将,和田晏乃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
田峻自幼乖巧聪明,又常在军中练武,深得田晏的这些同僚喜爱。这次田晏随父征战,失陷在千里之外的草原,让刘林及一干同僚都伤心叹息了很久。
如今听说田峻还活着,并且还把槐纵和拓跋苍狼的人头带了回来,刘林感到惊喜莫名又难以置信,便赶忙骑了战马,向雁门关赶去。
……
雁门关是不可以随便打开的,尤其是几千军队入关,没有太守的命令,任何人不可以擅自打开关门。
田峻在关外等了一刻钟左右,突然听到关上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田峻,臭小子你在哪?”
“刘伯父,臭小子我在这儿……呃,”田峻一时激动,张口就说,回完话后才发现不对劲。
“啊哈,五年不见,你长成这样了?”刘林颇是诧异地看着关下魁梧壮实的田峻道。
五年不见,在刘林的记忆中,田峻依然是那个刁钻精明的小屁孩。
什么叫“长成这样了”?
我这样子……对自然环境有影响吗?
田峻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苦笑了一下,高声道:“刘伯父,你不会不认得我了吧?”
“唉,长大长高了,不过老夫还不致于认不出你这臭小子。”
说罢,刘林大喊一声:来人,开关门,迎接我们的少年英雄回家!”
随着刘林的喊声,关上关下传来震天的欢呼声。
田峻制止了想要狂奔入关的众人,让大家排着整齐的队列,雄纠纠,气昂昂地开进了关中……
……
田峻没有想到雁门太守换成了刘林,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得多,军队和被解救的百姓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军官的姓名也由刘林直接报备,军队的建制得以完整的保留。
战马和牛羊则由刘栋协助,安排在临时购置的庄园里。
有刘林这个太守帮忙,这些都只是几句话的事情,不需田峻操心,自有人去办理得妥妥贴贴的。
期间田峻问起父亲田晏的情况,刘林对田峻道:“令尊与夏育、臧旻因战败获罪,皆已贬为庶民,不过,你也别急,有槐纵和拓跋苍狼的人头和二万多颗鲜卑人的脑袋,再求段公(段熲)帮忙,令尊和夏育应该都还有启复的机会。”
田峻道:“小子年幼无知,该如何做,还请刘伯父指导。”
刘林道:“老夫这就写一道奏章给陛下,再将槐纵他们的人头也一并送过去。”
顿了一下,刘林又道:“你也一同去雒阳等结果吧。我和你父亲,还有夏育,都是段公的老部下,我稍后写封信给你,你拿着我的信去拜见段公,段公应该会给我个面子,在京中给你一些照应。
田峻郑重地拜谢了刘林的相助之恩,然后,带了一队护卫,随着刘林派出的押运人头的队伍,一同朝雒阳赶去。
……
雒阳(即洛阳,东汉时称雒阳)城中,在一所破败的宅子里,一位长相威猛、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一动不动地靠坐在床榻上。
另一个更显老态的老头,端着一只陶碗递到威猛老头的手中,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老爷,该吃药了。”
威猛老头接过药碗,本想放下不喝,看了一眼给他熬药的老头,又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药碗放到嘴边,一仰脖子,一口便将碗中的药一口喝得干干净净。
熬药的老头欣慰地看着威猛老头道:“老爷这喝药的样子,让我想起当年老爷那喝酒的样子。那一年羌乱,老爷应征入伍做了敢死队,也是这样一口将一碗酒灌下,还顺手将那只碗给砸碎了。我刚才啊,看你这喝药的样子,还真以为你接下来会把这只碗也砸了呢,呵呵。”
威猛老头苦笑了一声道:“良伯,真是辛苦你了!这药,以后还是不要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