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野。”
詹白第一次将肖野的名字喊出来。
带着些许的颤抖,但很坚定。
“怎么了?你们俩要夫唱妇随啊?”
肖野太恶劣了,也太明白该怎么让人难堪了。
有时候,詹白甚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肖野这样的天生怀种?
“你太……过分了。”
“哈?”
肖野诧异地盯着詹白,眼中没有被挑衅的怒火。
在他眼中,怎么会因为詹白而感到挑衅呢?
他更多的是以一种找乐子的眼神看着詹白。
似乎在说,请继续你的表演!
“你不懂……得尊重别人,永远高高在上,仿佛高人一等……”
“你凭什么这么做?”
“你随意地辱骂我、污蔑我、嘲笑我、给我起外号,这样的你比谁都恶心!比谁都让人厌恶!比谁都丑陋!”
颤音和结巴慢慢地消失。
詹白越说越流利。
声音也越来越大。
吐字也越发清晰。
话里行间,都是她的反抗。
迟来三年的反抗。
她正在一点点地拉扯着那个往深渊里坠落的自己向上。
哪怕只有一点点。
“因为自己被亲人抛弃,就将这份痛苦变本加厉地加诸在别人身上!”
詹白高一上学期亲眼目睹过肖野和他母亲的事情,即使她守口如瓶也未曾表现出异样,却也依然遭到了肖野的报复。
这报复长达三年。
足以毁掉詹白一生。
“所以你这样的人才会被人排斥!”
“我是被人厌恶,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聚在肖野身边的人,又是真心对待肖野的吗?
詹白是局外人。
她比肖野更清楚。
“啊!你说肖野啊?那个狗崽子跟神经病一样!要不是因为他大方舍得花钱,谁和他玩儿?”
“可不是吗?天天拽的像个二百五一样!看着就让人来气啊!”
这些都是从肖野身边的兄弟口中说出来的。
恰好被总是留下来做卫生的詹白听见。
肖野浑身颤抖。
除了那一次肖野和他母亲,这是詹白第一次看见肖野的这副样子。
双眼因为愤怒充血,额角青筋都在跳。
浑身压着一股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好……好样的……”
结巴的人反而从詹白变成了肖野。
肖野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胸腔中的戾气都要将他撑爆了。
他颤抖的手攀上了座椅的后背,座椅仿佛玩具一般被他轻易地提起来。
“肖野,冷静点儿!”
肖野这状态,高鹏还真怕出了什么事儿。
他身高还比一八六的肖野高出一点儿,穿着篮球服挡在肖野的面前,把肖野往后推。
“滚!”
肖野朝着高鹏吼道。
十八岁的男生谁还不是个爆脾气了,高鹏也火了:“你好意思嘛你!你带头欺负一个女生,现在被人戳到痛处了还打人!”
高鹏为人说不上正义,只是有时候看不过眼。
因为肖野的性格加之与肖野关系还不错,高鹏也阻止不了什么。
肖野死死地盯着高鹏,举着椅子就往高鹏的头上扞。
高鹏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站在原地任肖野打。
他按住肖野的手,被肖野猛地挣脱开,但椅子也甩了出去。
“啊!”
椅子砸到了一个女生的脚边。
女生被吓了一跳,差点儿哭出声来,害怕地朝着教室门口缩去。
高鹏揉了揉手腕,妈的,肖野这狗逼崽子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跟牛似的。
肖野朝着詹白走了过去: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打女的?”
詹白摇头,“我不这么以为,所以,我也不打算给你机会。”
她现在的精神处在极端亢奋的状态。
比起肖野,她可能更需要发泄。
“什么?”
肖野还没来得理会这句话。
整个人脚下一滑,腾空而起,教室在他的视野中翻转一瞬。
肖野眼前几乎是一黑。
剧痛从后背传来。
詹白吐出一口气,收回过肩摔的姿势。
肖野的身体砸倒了不少的桌椅,从他现在甚至爬不起来的疼痛中,就能知道他摔得有多惨。
“卧槽!”
高鹏觉得这个世界魔幻了。
全班人都觉得这个世界魔幻了。
“我丢!我这是在做梦吧?”
“什么鬼?过肩摔啊!”
“卧槽!好标准的过肩摔!詹白在哪儿学的?”
“有……有点儿……帅!”
“同感。”
詹白把肖野摔了。
这是敢想象的吗?
可詹白就是这么做了!
詹白啊!
哪个詹白?
那个被暴力了三年的詹白啊!
高鹏收回下巴,摇头感叹:“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啊!”
林语丝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她扑到了肖野身边,小心想要扶起肖野。
肖野蜷缩在地上,手摸着后背,伤口被扯痛,他眉头紧皱,毫不客气:“滚远点儿!”
林语丝手一顿,关心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肖野撑着桌椅从地上爬了起来:“很好,詹白!你很好!”
这个时候,肖野就像是一头理智回笼的野兽。
他收起了明显的獠牙,眼中却裹藏着报复的狠意。
开弓没有回头箭。
詹白知道,她和肖野彻底杠上了。
可詹白一点儿都不后悔,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坦。
压垮自己的山终于被移开了。
她不会被山压着,而是要和山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