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莺继续道:“你若再不说出实情,他就会被当做敌国刺客,处以凌迟之刑。”
罗氏这时终于张了嘴,可她太久没说话了,突然间竟然有些发不出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出她沙哑得像鸦鸣的声音:“求……放他一条生路吧。”
“他害你至此,你还要替他求情?”清莺不解。
“是我有负于他,他恨我是应该的。”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他着想一下吗?”
“什、什么?”罗氏呆呆的,反应不过来。
清莺料想过她还不知情,于是一五一十道:“今日秦大夫来给你诊过脉,他说你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罗氏呆滞片刻,在被褥下的手缓缓抚上小腹,许久,又问:“这是真的吗?”
“我没必要骗你。”
罗氏知道,清莺素来瞧不上自己,所以并不屑于说谎哄骗。
清莺道:“你先前送过我不少东西,我不想欠你什么,这一次便当还了,何况你肚子里怀着的是我柳家的骨肉,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因为你背负莫须有的污名吧。”
“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啊……跟着为娘受苦了……”
罗氏闭了闭眼,许久,再睁开时已经多了一份坚定,她道:“姑娘,我可以说出实情,但是,还请你们放顾生一条生路。”
清莺抿了抿唇,思考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
罗氏这才终于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当年,罗绣珍与顾生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有情人。只是后来,罗老爷想攀附权贵,得知柳家二老爷发妻亡故,在找续弦,只不过因为二老爷的腿有毛病,寻常的姑娘家并不愿嫁,他便想方设法寻到了王氏跟前。
王氏起初是瞧不上罗家这种商户的,但是见过罗氏之后却是很满意,不久两家就敲定了婚事。
罗氏不敢反抗父母之命,但也不愿意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所以决定和顾生私奔。
结果显而易见,他们失败了。
而致使他们失败的人是罗绣珠,她的亲妹妹,向爹娘告发了他们。顾生被五花大绑地打了一顿并扔回了顾家,顾老爷因此还气病了。
后来她便被迫嫁入了柳家,而柳晖在洞房之夜看出了她的不情愿,并没有动她。
听到这里,清莺坐不住了:“你们,你……”
罗氏连忙道:“姑娘别误会,这只是起初,后来我们还是圆了房的,二爷待我很好,我知道过去的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便渐渐接受了现状。”
清莺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罗氏继续说。
三个月前,她在一家裁缝铺外偶遇了顾生,这才得知他一直未娶,顾家因为那件事之后一直遭到罗家的打压。
因为罗家背靠大将军府,顾家根本就不是对手,生意不断亏损,最后他只能变卖了家产,却仍旧欠了许多债,如今已是走投无路。
她心中有愧,便从自己的嫁妆里拨了一部分给他拿去抵债。
但是不过一个月,顾生再一次找到她,她才知道他竟然染上了赌瘾,还将她给的嫁妆钱都输了个精光。
她无奈之下,再一次施以援手。
可她不知,那是一个无底洞,顾生拿去赌,砸进去的银子甚至听不到一个响儿。
他再次输了个精光。
而这次,他找上了罗绣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