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动声色地朝主位上的谢寒初瞟了一眼。
他举着酒盏,和来敬酒的某位高管干了一杯,推杯换盏间,谈笑风生,自有一股运筹帷幄的不凡气度。
“话说谢总真的是,五官立体,身材匀称,电影里的男明星都不带这么帅的。”两人坐在末位,没有人注意,宋雪霏忍不住泛起花痴。
陆静非收回目光,给她递了张纸巾,打趣道:“擦擦你的口水。”
宋雪霏接过,煞有其事地在嘴边擦了两下,“而且没想到做谢氏的项目竟然这么轻松呢,服务周到不说,竟然酒都不用喝。”
陆静非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是挺轻松。”
心里却道,轻松个鬼!
细致周到是没错,但换来这些的,是她好几次腰都快断了。
眼见花痴助理还想再絮叨,她赶忙给她碗里夹了几筷子菜,“这么多美味还堵不上你的嘴。”
宋雪霏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美食当前,也顾不上垂涎人了。
毕竟好味道触手可及,上首那位,却是最遥不可及的存在。
两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享受着美味,一顿饭吃的颇为轻松,席间甚至没有人过来跟她们寒暄一句。
陆静非只当谢寒初好不容易来一次,每个人都竭尽所能想在大老板面前挣个表现,顾不上她们这些小角色。
只有裴宏全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每当桌上有人欲与陆静非攀谈,他就适时地向对方搭话或敬酒。
一顿饭吃下来,酒喝得比平时多几倍不说,精神上那根拉紧的弦更是濒临绷断。
谁让谢寒初餐前就发过话,让陆经理好好吃饭,不许旁人打扰。
裴宏将陆静非的座次排在最末,又不好跟人直说,只得苦了自己,像个守门员似的守护陆静非好好吃饭。
谢寒初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抽空给了他个嘉许的眼神。
裴宏像打了鸡血,立马变身酒桌上的交际花。
酒桌上的人最擅察言观色,见谢寒初不好接近,身边这位大总管身份的裴宏倒是随和,纷纷端着酒杯朝他敬酒。
裴宏来者不拒,跟每个人都能熟稔地聊上几句。
谢寒初反而乐得轻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何厂长说着话,手肘撑在桌上,时不时按停一下桌上的自动转盘,姿态散漫随性。
侧下首一双别有深意的目光,敏锐地察觉出谢寒初分明是替陆静非按停,方便她夹菜。
两个人隔得不近,他整晚都没有往她的方向看过,但每当陆静非举筷,圆桌就刚好停下供她夹菜,旁边的人想转也没动,好几次下来,陆静非才看清,按住转盘的是谢寒初。
也难怪,他的掌控之下,在座的谁又能动。
心底陡然就生出几分隐秘的欢喜,像水滴坠入地面,轻飘飘地不着痕迹。
很久之后,地面被完全浸透后才会后知后觉,就是这样微不可察的力量,足以撼动一切。
要不怎么说细节打败爱情。
这句话的另一面,恰恰是细节滋生爱情。
而此时的陆静非,尚未发觉自己就是谢寒初温水里煮着的那只蛙。
陈超将一切看在眼底,眼梢之下,寒光乍现。
难怪一个别家公司的小小经理敢当众跟他叫板,原来她就是谢寒初的相好。
陈超的小姨子前两年下岗失业,被陈超安排在工厂迎宾馆做保洁,下午正好撞见陆静非进了谢寒初的房间。
在房门外徘徊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就给陈超发信息,说看见一个女人进谢寒初房间呆了很久。
陈超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像谢寒初这样英俊多金的男人,身边有一两个女人也不稀奇,况且谢寒初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女秘书去汇报工作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
饭桌上,他想借机找陆静非麻烦所以时不时关注着这个女人,才好巧不巧地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暗流。
要说不说人是什么样的性格,看世界自然也是什么样的眼光。
谢寒初陆静非男才女貌,凑一起谈恋爱也算极其登对,落陈超眼里,就成了别有用心的女人,借身体上位居心不良的男人,狼狈为奸图谋不轨。
花前月下的一桩美事,生生被扭曲成了阴暗见不得光的丑事。
偏偏内心龌龊的人,从来都欺软怕硬,当着谢寒初的面当然不会表露出来。
陆静非那天被谢寒初缠得烦了,也忘了问关于陈超的事,就这一疏忽,不可控的事情就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