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修就上前将木宣重新扶起,木宣凑近炎修,低声说道:“相较于无端让大军南返而言,不如君上就称病不能理事,以养病为由,将大军南渡返回会兴,重新驻守三边。”
炎修听后,又不免接着问道:“称病倒是极好,只是时日一久,称病的理由便不足够了,那时再有人提起大军出征的事,又该怎么应对呢?”
就听木宣回答道:“只要在这一次将大军调回国内,便化解了越国的危机,就算到时再有人将北征的事情提起,仍旧可以将百越作为一个由头,只希望到时候君上能够坚持本心。”
炎修听到这里,脸色不觉发烫,自己正是当时被炎虎所劝,醉酒之后才引发后面的一系列事情,要不是木宣能够赶来将自己劝住,只怕真的就如同木宣所说的那般,越国倾覆,大军无归。
想到这里,炎修就向木宣郑重一拜道:“当初先父北征失利之后,也是木宣将先父救出,送归越国,如今我重蹈覆辙,又是木宣及时将我劝住。只可惜越国无法将你留住,不能不说很是遗憾啊。”
木宣听到炎修这么说,哽咽着说道:“不是木宣不愿留在越国,只是当初使团罹难,木宣负有责任,先君北征之时,木宣也没能制止,若是要让木宣回到越国为卿,则是木宣辱没了木氏之名。”
“虽然如此,木宣仍旧请求将渠木重新分封,无论是现在的伍襄和师习,或是越国之中其他的贤能之人,只要能够管理好渠木,守好渠木的,便都请君上好好任用。”
炎修听到,知道木宣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说,点着头含泪说道:“渠木本就封在你们兄弟手上,我又怎么能够重新转封他人呢,若是伍襄和师习愿意,我便叫他们镇守渠木。”
想着后军将至,木宣便向炎修告辞,炎修也不挽留,两人互道珍重之后,木宣走出军帐,炎修一人惆怅而立。
师习将木宣送出营寨,木宣想到伍襄诀别的事情,慨叹着流泪道:“伍襄是先兄的臂助,一直如同我们的兄长一般,此番越国历劫,若是伍襄不能幸免,便都是我的过错啊。”
师习听到,也是悲伤满怀,却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
站在营寨门口,木宣对着师习躬身一拜道:“渠木的事情,还要劳烦你和伍襄。”
师习见木宣行此大礼,想要拜倒地上,被木宣一把扶住,而后师习便哽咽着说道:“伍兄和师习,都受着木氏的大恩,又怎么敢不全心全力呢。”
木宣听到,点了点头,示意师习不必再送,而后翻身上马,往禹国而去,再没有回头。
师习直到看不见木宣的身影,这才返回营寨内,走入军帐,见炎修仍旧站着不动,便行了个礼,轻声唤着“君上”,没想到炎修突然口吐清沫,摔倒在地,师习连忙上前扶起。
炎修这时睁开眼,轻声道:“我没事,只是需要一个由头好让大军回国。你不要对外声张,去前军中找个可以信赖的医者来。”
师习会意,将炎修扶到一边,而后匆匆跑去寻找医者,守卫见他去得匆忙,也不敢多加询问,等到师习领着医者赶回大帐之后,守卫从帘幔之中瞧看,才发现炎修靠坐在帐内的榻上,面色黯淡,便知事情不妙了。
当炎虎领着后军登岸的时候,前军与中军之中已经传开了炎修病倒的消息,炎虎听说,诧异的同时很是不解,就亲自赶到大帐之中,察看炎修的病情。
此时炎修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面色灰白无光,看起来很是虚弱,炎虎就将看护的医者拽到帐外,责问情况。
医者对着炎虎一礼道:“君上是忧思过度,加上一路劳累,发了急症,病势凶猛,须得好好休养,一月之内就可痊愈。”
炎虎听到,甚感无奈,望着帐内躺着的炎修,想到大军的粮草支应能够坚持一个月,就询问医者道:“若是在此间停留一个月,君上是不是能够恢复?”
医者想了想说道:“这里不比国内,医药不全,无法休养,只怕病势非但不能减轻,反而要加重。”
炎虎听了,长长地叹一口气,不再说话,料想自己无法统帅大军,便走进帐内,准备等炎修醒了之后,商议如何退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