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掠夺修为是你不得已而为之,你的父亲不会责怪,我相信她也可以体谅。”翼云瑞理解暐暐的担心,但时局动乱,一家人不该猜忌,
“冷静点,你们是一家人,留下她对你没有坏处。”
“说来说去,你只在意她而已。反正整件事当中,你们翼云家始终都打算袖手旁观了。”眼前的乱象,叫暐暐无所适从,“所以带走你想带走的人,何必要兴师问罪!”
你?她的肆无忌惮,叫翼云瑞错愕不已:“你真是疯了吗?你非要把身边的人都弄走了才安心。这叫于前辈之后看到了该怎么想!”
暐暐似乎有些犹豫,或许是眷恋吧?
说不上的滋味,她有点分不清。
翼云瑞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小丫头猛地推开:
“何必要为难小姐?她不愿意就不愿意!她觉得不放心就不放心!”
小丫头挡在两人中间,神情是如此的大义凛然,转过身对暐暐说:“小姐,这是你的家,我们唯一效忠——”
翼云瑞一把将其推开:“出去!”
小丫头不甘示弱,揪着翼云瑞的衣袍,护主心切地也想拉他出去:“这是我们于家,不是你的地盘!”
“家人”、“效忠”……咆哮声声,昔日的温柔以待、和乐融融,一幕幕都在眼前飘过。
多种情绪杂糅交错,暐暐再难按捺:
眼眸好似万花筒一般,五色斑斓,最后定格金色琉璃;相视而望,恍如九天银河近在咫尺,强大的压迫、局促感,胆颤心惊!
“灵瞳?白皇之巅(第46章)!”翼云瑞惊愕,他原以为‘暐暐汲取父亲的毕生修为’只是为了混淆视听的一种说辞,没曾想竟确有其事。
“你竟然为了‘十级玄武’,不惜牺牲——”翼云瑞不寒而栗,停顿片刻,“则弦离开也好,想做孤家寡人,随你!”
别走好不好——暐暐喃喃,脸上流露一丝的慌张。
“小姐。”小丫头心疼,想靠近拥抱。
“不要!”暐暐倔强地摇头。
小丫头静静站在原地,她明白暐暐需要独自冷静。
倒一杯茶,清风徐来,暐暐坐在窗边的露台,沐浴暖阳下;清冷绝艳的“灵瞳”渐渐褪去,盈盈的泪水涌上——
呷一杯茶的时间,她恢复如初,又是一派的淡定自若。
“很快我会搬到一处新居,你不必再过来整理房间。”暐暐对小丫头说。
小丫头是懂非懂,又不甘心:“我明白小姐是不想被打扰,但我从小就跟着您,请带我一起吧。”
暐暐犹豫、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知道你乖,但最后时刻,我不想横生枝节。”
小丫头点头,关门离开。
于家饭厅,乱哄哄一片:
泪眼婆娑的则弦、拉扯着想带她回去的翼云瑞、一群围拢不愿她离家的仆人,还有居中主持大局的奶娘。
小丫头穿过人群,走近奶娘,小心翼翼:“小姐休息了。”
于是奶娘一把拉她至身后,对大家说:“散了吧,不要吵着小姐。”
众人离场——
奶娘对则弦说:“则弦小姐,于家对您绝对的开放:对您而言,任何时间、空间都不存在‘私密’、‘设防’一说。
但既然暐暐小姐状态有异,对您产生抵触,请不要介意,先去云栖那儿修养一阵子。”
“不要、不要。”则弦不肯,“我知道暐暐状态不佳,面对一波又一波的变动,她也无所适从。我完全理解,更不会介意,请让我安安静静留在此处。我不插手,再不会争辩。”
则弦说着梨花带雨,叫人心疼。
“你执意留着此处,到底是为了什么?”翼云瑞怒不可遏,更意图拥她入怀。
“走开!”则弦用力把他推开,“我和暐暐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彼此信任:她身处风口浪尖,能互通心意地同舟共济,固然是好;但如果没有,难道我就不该无条件地信任吗?”
这话虽长,则弦却是一气呵成,听者潸然泪下。
“而且——”则弦停顿,声音减弱,“我还想见一眼师傅(于穆昇),看看他究竟如何了?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毕生修为’,这怎么可能?
我猜大概是二十年、三十年的修为。如果那样,他必定精疲力竭,甚至行动不便,我可以照顾他——”
小丫头忍不住想据实相告;所幸翼云瑞及时将则弦弄晕,抱在怀里。
奶娘制止:“翼云公子,这是家务事,您不该插手。”
“放心。我清楚她(则弦)的心意,今日晚些,我自当送回于家的云栖住所。”翼云瑞不由分说,抱起则弦离开。
奶娘目送两人离开,忧心忡忡,即刻招来近侍:“加强云栖院落的盯防,严控一切人员进出。”
近侍领命。
奶娘又对着小丫头,轻声嘱咐:“老爷(于穆昇)的事,切莫告知则弦小姐:她若情绪激动,而对手擅长‘噬魂咒’,就可能被利用。”
小丫头依偎状,乖巧地点头;奶娘意味深长——
……
于家院外,天朗气清,好久没有这么爽快的天气了。
怀中的则弦,笑得明媚:“我表现如何?该传出的消息是否都成功传递了?”
“干得漂亮。”翼云瑞放她下来,“我没想到:小丫头竟也是对手安插在于家的一枚棋子。
卧房内,我扬起玄风假意冲撞暐暐,她居然也趁乱出手。若非暐暐显出‘灵瞳’威慑,她大概还会再掀波澜。”
“灵瞳?”则弦不懂就问,“我听过没亲见,你是当真确定?”
“当然不确定。”翼云瑞得意满满,“但又有谁见过呢?所以我说得笃定,是就是了。”
“暐暐总该有所展现吧,不然何以叫人信服?”则弦好奇。
“她本就擅长幻术,糊弄个小丫头还不是信手拈来。”翼云瑞分析得头头是道,“小丫头既是一枚棋子,谁用都可以。
这一系列的消息,动机、结果……由她传递给对手,此谓‘反客为主’!”
……
好冷。独守空房的暐暐呵气暖手,搓搓脸颊。
左老曾教导:加一片冰晶附在眼前,利用其染色,眼眸的呈色就可随心所欲(第62章)。
而且为使人信服,暐暐还借着翼云瑞所扬起的玄风,悄悄布了雾霭,叠加“禀神”之术。
只是她未曾料到:冰晶附着眼睑,竟会如此冰冷。所以她不得不喝茶以取暖,坐在暖阳下,盈眶的热泪来冲走冰晶。
如今布局初成,暐暐舒了一口气。
她自知:一个布局,只能稍稍挽回些自己的劣势。与赟相较:单比玄武,就不只是等级之差,而且她出手极快:自己一个招式尚未完全开启,她就可能一连串击出(第119章)。
该怎么做?暐暐静思:不如先毁她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