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人间界的“大事”依旧是接踵而至。
什么哪族的大少爷追求人族女子未果,恼羞成怒,必死关,差点饿死。什么在那百州禁区内又有鬼哭狼嚎的凄厉声音传出,还有什么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让人哭笑不得。
其中传的最广的则是那东方大人的女儿,竟然仍然是六岁模样,半点不见增长!这让一些个想要一步登天的家族失了神。
又是十年过去。
已经算是少妇的女子容颜姣好,仍是少女模样,侧头靠在心上人的怀中,看着夜幕中那云层漩涡,眼神忧愁。
男人也是满腹忧愁,却无处说口。只好左边搂着妻子,右边牵着女童。
第二日一大早,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昨夜,东方大人挚友,路贺景,飞升而去!
一时间两州震惊。
以往飞升仙界者可谓是少之又少,万年一个都算是多。现在近百年来,已经有三个人族修习者登天而上。
虽然现在人间界的世气在东方弈的运作下大增,使得仙境迭出,人人都享有仙人之福,但是有实力飞升的人,仍是少之又少。
路贺景这一次的飞升,更是惊醒了那些享受现状的修习者和武者。他们修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追寻大道,飞升仙界吗?而现在实力大涨,却失了本心。安于享受。让一众修习者和武者颜面难堪。
天下再次推起修习狂热风潮,还好没掀起太大的问题。
岁月匆匆。竟是过去一甲子!
楼阁外,金黄色龙袍男人终于还是前来拜别昔日故人,引起漩涡云层,霞光万千而去。要说为什么没让东方弈开一条通道出来,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模样已经是中年人的夫妻就这样再次看着一位故人离去。女童在一甲子的时间里,依旧是女童,没怎么变化。
忧心忡忡的妇人侧头看着眼前男子,眼神柔和。男子一手按在妇人头上,轻声说,有我在。
......
在余下的日子里,曾经一袭白衣,剑仙风流的东方弈不谙世事,极少出手。模样竟也无法青春常驻,而温氏竟同样无法青春常驻。这时的天下人才意识过来,那温氏竟真是凡人!不是所谓的境界高到看不出来。只是为何东方弈也如此,天下就当是东方大人自己心甘情愿了。
为什么东方大人不让自己的妻子修习?这个问题成了大战百年之后的天下的饭中茶后话。还有一点就是那东方芸儿,也是百岁之人,可无论外表还是心性竟都如六岁孩童。虽然说小娃娃精致至极,可是一想到她其实有百岁高龄就不免有些膈应。
......
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去有两百年之久了。两百年的时光里,天下大变。
在多出一个大州的影响下,导致即便百族全出,也使得人口密集程度减低许多。这就造就了许多的游历,历练之地。
天下之间,仙者之境不再是一个传说,而是可以常常看见。亚仙之境的强者更是比比皆是。以往评定的大宗师?现在应该是大众师了。
百族之间相处越来愈融洽,毕竟都是多以利益优先的风气。也有少数食古不化,还是觉得除人族之外的种族都是祸害的一类人。不过大多被人族自己的军武处抓进去头脑风暴,身心改造。
只是近几年,天下暗流涌动。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是那人族被称为东方大人的东方弈,竟是到了大限!所有修习者,武者都没想到会这样。
————
“小弈,你怎么也老了......”躺在床上的老妪,满脸皱纹,就那样看着眼前握着自己那双早就不水灵的手,满脸温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一袭青衫的老人此刻的微笑满是爱意。“傻瓜,就给你说了,我现在真是凡人。”
老妪就那样静静看着坐在床前的青衫老人。
二位共白头的老人早已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此时仍然是满眼爱意,就那样看着对面的爱人。
默默无言。
屋外的雪下的沥沥的响,更是压的树枝咯吱咯吱的叫唤。那棵树是二人亲手种下,还有名字,叫做长相欢。
屋子里面火炉中,木炭被烧的直惨叫,火星跳跃,却无可奈何。
直到最后,床上老妪眼神终于涣散,只是嘴角依旧上扬。
青衫老人轻轻给她合上眼睛,就好像是对方是在睡觉一般。
老人握着的手就那样被握着,没有一点力气支撑。
最后,老人给相爱两百年的爱人盖上被子,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只是在那一瞬间,一股凉风竟是吹灭了火焰,老人一怔,却还是关上了门。
一袭青衫就这样站在自家庭院之中,也无悲伤,却也无言。
当白雪压在一袭青衫之上的时候,一片雪花却被握在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是少年模样的一袭青衫,泪流满面。
耳边似乎传来一个男人声音。“山水一程,幸而相逢。”少年眼眉低落,喃喃一句,山水不相逢,何来药石医。
又好像有少女灵动声音雀跃说道:“此间春色,幸共白首。”只是少年又喃喃一句,淋雪白头,岂是同老?凌冬已至,星河长明。
少年清泪落在雪地上,那滚烫的思念深深埋入冰冷的雪地中。
此时此间,雪景正好!
一抹白色气旋从屋内飘然而出,少年轻轻抚摸。他知道只要将剑鞘取出,她就会回来。
到最后,少年将那缕雪白气旋放入已经做好百年的小瓶中,戴在脖颈之上。
少年驻足,随后,两袖一挥,一袭青衫就此远去。
屋外雪地依旧簌簌作响。屋内火焰再次跳动,温暖柔和。
雪景正好时,只是那长相思的枝杈上,一抹绿意难以掩藏!
......
这一日,天下震惊。东方弈与妻子温氏一同归天,托孤好友王雨。
这则消息一出,不出半日,天下素缟!人族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以军武处开始,逐渐遍布天下。麻布素衣,丧服哭泣。众人心中竟都有股难受说不出口。
当年在南海之上悍然出剑,斩杀多少外敌的人族强者,那个凌云之志,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说出:“压我人族?一起来!”
那个男人,是多少少年修习者的目标,又是多少女子谈之羞涩的风流。
寿终正寝?共赴黄泉?
若不是军武处王雨亲口说出,谁信?若不是看到了两具棺椁,见到了那具男尸,谁信?
一时间,天下无言。
只是有的人在听到这则消息,却另有一番心思。
一连七天,天下两州,都是一副颓相。
在京都众人的拥簇下,两具紫檀幽香的棺椁埋入青山绿水之间。小姑娘哭的泣不成声。
也是在与此同夜。一道剑光直斩云霄。熟睡中的人都醒转过来,但还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些个坐在密室里的老人都睁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幸灾乐祸。反正遭殃的不是自己的种族。
天地间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惜天地不公,在下便以手中长剑,为人族斩出一条通天大路来!”
声音落下良久,天地间飘落神异的白花。众人才知道,那个男人真的走了!
躲在暗处并未出手,袖手旁观的一些另有用心者都是鸟兽具散,那个男人走了?放你娘的狗屁!绝不可能!
谁知道这天地飘零的神花是不是又一个障眼法。
剑光起落的地方,一袭青衫喃喃道:“不安之中求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