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巧玲在外围伸长脖子，想要加入这和乐融融，奈何又不敢太过靠近，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唯独周奕辰，站在这间病房里，沉冽紧绷的脸色格格不入。
他原本是想来陪着外婆跟温舒曼，好好过个除夕，万万没想到温巧玲跟秦慕深也会出现。
更没想到，秦慕深带着两个孩子，瞬间收买了外婆的心，将他所犯的错就这样轻易掩饰翻篇了。
一片欢乐中，秦慕深不着痕迹地抬手落在温舒曼肩上，暗暗用力握住。
温舒曼心领神会，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交换的眼神中，显然都松了一口气，对未来的期许又多了几分。
两个孩子逗留到快中午，温舒曼想着秦慕深还得带孩子们回老宅，便轻声提醒老人家：“外婆，您该休息了，医生说您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养好精神做手术。”
外婆一向识大体，立刻明白外孙女儿的话，依依不舍地道：“确实有些累了……秦先生也该带着孩子们回家过年了，那就……不挽留你们了。”
秦慕深依然温润和煦，道：“外婆，您叫我慕深就好。”
外婆脸色微微怔住，迟疑了几秒，点点头：“好，那就叫慕深。”
这称呼一改意味着什么，在座几人都明白。
周奕辰神色一凛，看向他们又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秦慕深接过舒曼怀里的妹妹，倾身靠过来时，温柔细语：“晚上我联系你。”
温舒曼眼眸一抬，惊讶又羞涩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晚上联系她？
除夕夜不在家里守岁吗？
她没多问，秦慕深已经抱起孩子直起腰身，拉开了距离。
一行人转身往外走，两个男人擦身而过时，眼眸对接，空气中仿佛电光火石一般。
秦慕深的眼神明显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既有挑衅，又有炫耀。
而周奕辰，到手的富豪老婆要吹了，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成了别人的妻子——里里外外可谓输得干净彻底。
病房门关上，房间里顿时安静不少。
外婆累了，可是周奕辰跟温巧玲都在，她想趁机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小辰，你就要成家了，外婆没什么可以送给你们的，只能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还有你……巧玲，不管你是真心悔过也好，假意掩饰也好，我们这辈子的母女情分，已经尽了——小曼能找到秦先生，是莫大的幸运，你若是还有一点良心……就别再打扰她，别想着……还从她身上捞什么好处，否则，我就是死了，做鬼也要拉着你！”
外婆虽然体力虚弱，可最后一句话还是带着严厉愤慨，甚至算是诅咒。
温巧玲听着亲妈的话，嘴巴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可瞧见母亲阴沉愠怒的目光，欲言又止后低垂着眼眸，嘀咕道：“我……我没想捞好处，我也诚心为她感到高兴……她好，我心里也踏实了。”
“你能这样想最好，希望你也这样做到，不然，你会遭天打雷劈的！”外婆情绪激动，话落，有些气喘，吓得温舒曼赶紧帮她顺气。
“外婆，别说了，您赶紧休息吧，身体要紧。”温舒曼劝着老人家，怕她情绪过于激动，病情又会恶化。
温巧玲杵着不动，显然不想离开。
周奕辰是无处可去，也没有离开。
就这么气氛僵滞地沉默到中午，周奕辰去护士站将自己带来的饭菜重新热了热，摆满了病房的小桌。
外婆不能下床，就靠在床头喝了点汤汤水水。
温舒曼借由着喂外婆喝汤的机会，故意抗拒跟周奕辰和温巧玲同桌吃饭。
周奕辰也感觉到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知道自己跟温舒曼再也回不去了，一时心灰意冷，吃完饭淡淡打了声招呼，便黯然离去。
温舒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波动的。
温巧玲尴尬地杵了会儿，本想开口跟女儿借钱，可是看着女儿淡漠的如同仇人一般的脸色，几经犹豫，也没能开口。
外婆看出什么来，却装做一无所知，下了逐客令：“你也走吧，我不看到你，病情还能恢复得快一些。”
“妈……”温巧玲哀求地喊了句，还没说话，温舒曼冷冷地道，“外婆要休息了，你快走吧，别逼我说更难听的话。”
温巧玲看向女儿，面子上再也挂不住，迟疑了几秒，也转身离开。
“外婆，现在好了，你快睡吧。”温舒曼在病床边坐下，守护着唯一的亲人，温柔地哄。
外婆看向她，幽幽叹了口气，“那对孩子是真可爱……想着你都做妈妈了，我也不再干涉你的决定。你若是真心喜欢那位秦先生，他也能一心一意对你，那外婆也不阻拦。至于他的父母，哎……”
老人家沉默了会儿，惆怅地道：“你若想通了，能忍受他们的轻视，那也随你吧。就像你说的……哪可能事事如意，起码，你以后衣食无忧，也儿女双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