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所言极是,但吾二人之扰心事,是同一么?”
李星云摇了摇头,
“并非。”
“莫非李兄已经猜出来了我的心事?”张子凡问。
“十有八九。”
“但说无妨。”
“那我便直言不讳了。”
“吾二人不必客气。”
李星云停顿片刻,才摩挲着手中棋子道:
“你担忧天下。”
张子凡眼睛一亮:
“三成。”
“所怕之事,乃是暗流涌动。”
“五成!”
李星云一笑,接着道:
“你恐无帝之道非长久之策。”
“七成!”
张子凡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你欲立新帝,但却不知人选。”
“九成!!”
张子凡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从石椅上站起,
“李兄,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但。”
李星云脸色稍变,缓缓道:
“我不允许你有此种想法。”
院落安静下来。
有假山流水潺潺,有鸟鸣淅淅沥沥。
石桌上棋盘呈乱象,但却有一黑子置于棋盘外,纵观大局。
李星云红衣依旧,只是腰间挂着一金色精致令牌,其上刻着“天罡”二字。
“呼——”
有不算轻缓的风略过小院,卷起二人衣袍。
“李兄,为何?”
张子凡终于道出心中疑惑。
“你想要的,是理由,还是……规则?”李星云问。
“理由是何?规则是何?”张子凡的语气微微上扬。
“理由,我李星云,是他的弟子。
规矩,我李星云,听他的安排。”
张子凡捏紧了手中铁扇,道:
“可李兄明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天策上将李茂贞一家独大,这迟早翻身做皇帝!天下不可一日无帝,李兄……这决不是长久之计!你知道的!”
“不。”
李星云缓缓起身,双手负在身后。
“天下,不仅要横望,更要纵观。
大帅之计,乃用性命所换,所证。
安泰大世,可媲贞观,如此之策,何以不长久?
张兄,我知你不凡,但大帅,更在人间——
之上。”
“蹬蹬。”
张子凡向后退了两步,眼神惊骇地望向李星云。
“李兄,你真的不觉得大帅之做法有失偏颇?”
“砰。”
天罡令猛地甩出,狠狠落在棋局中央。
棋子四飞,却无法撼动局外黑子。
“张兄,言以至此,吾,要去武川……看望师尊了。”
话毕,人影消失。
院落里,只剩假山,鸟鸣,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