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虎将双锤抡了个转,扛在双肩之上。
“正有此意!”
……
花县,破庙。
黑袍老者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如同枯木的双手不断掐算着什么。
“每次他之所过,灾厄……便紧随其后……莫非,是吾推波助澜而成?”
一旁扎着马步的少女闻言,开口道:
“山…山爷爷,您在说…说什么?”
黑袍老者深深看了眼少女,停顿了能有半盏茶的功夫,才开口:
“娃子,吾要是说……吾让数以万计的百姓遭受了灭顶之灾…你会,恨我吗?”
少女闻言,扎着马步的身子一颤。
“山…山爷爷,不要…要跟我开…开玩笑咧,你连土…土匪都舍不得杀,怎…怎么可能杀寻常百姓?”
黑袍老者未再开口,只是其悠长的叹息让少女有些头皮发麻。
难道……山爷爷说的都是真的?
“娃子……希望……”
黑袍老者开口。
“嗯?”
“希望……你之未来,可以不被命运所裹挟…虽然,那希望极其渺茫,渺茫到……老朽根本看不清。”
少女未听明白,只是从黑袍老者的语气中,听出无穷的落寞。
“老朽……根本看不清啊……”
黑袍老者说完,又归于沉寂。
少女停止了扎马步,走上前细细端详这整日隐藏在黑袍下的山爷爷。
“您……到…到底是什么人呢?”
少女感受着黑袍老者的气息,其姿态跟死了别无二致。
但少女知道,山爷爷经常如此,也非一次两次了,她倒没有惊慌,只是席地而坐,抱着双膝。
她开始思索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甚至清晰地记得,自己死在李甲怀中的感觉。
记得那年兵灾,记得被砍成两半的父亲……
她是刘彩蝶。
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就连名字,也是那么的俗不可耐。
如此平凡又渺小的她,如今却被卷入一个生不由己的诡异世界。
她有点怕。
她想李哥了,想让他陪着自己去看看后山的牵牛花。
她有些冷。
她想李哥了,想让他打只野鹿剥皮做衣。
她有些想家。
想跟李哥一起,挨爹爹的絮絮叨叨。
破庙顶上少了片瓦。
一瓣雪花偷偷潜了进来,落在刘彩蝶的手背上。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