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升荣下车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放入后备箱,慈爱的看着她。
姜书辞抿了抿唇角系好安全带,声音轻轻的:“还行,凌伯伯怎么样了?醒了吗?”
电话里都没来得及细问,也不知道凌伯伯的情况怎么样。
姜升荣开着车,低声叹息:“还没清醒呢,不过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你别担心。”
汽车驶离机场,驶上高架桥,往市区方向行驶而去。
车厢内安静极了,谁也没再开口,姜书辞闭着眼吹着窗外的晚风,思绪渐渐飘远。
凌伯伯待她如同亲女儿般疼爱,她理应先去一趟医院。
抵达医院,电梯在缓缓上升,姜书辞心不在焉的盯着楼层数字,目不斜视。
叮咚——
电梯抵达病房楼层,正巧碰上凌杭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瞧见她愣了一下,眼睛一亮:“小辞。”
凌杭疾步朝她走过来,热切询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志愿都填报好了吗?”
姜书辞淡淡勾唇:“嗯,上周就报好了,听说凌伯伯入院,所以来看看他。”
经过花店时,她特意要姜升荣停车去买了一束粉色康乃馨带过来,凌杭伸手接过对她道了声谢:“我先替我爸收下,只是,重症病房不能进去探视。”
姜书辞点点头:“没关系,凌伯伯吉人有天象,一定会醒过来的。”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凌道兴所在的病房,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他依旧紧闭双眼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鼻孔插着氧气管,仪器发出滴滴的细小声响。
“凌杭,你是不是都没怎么休息啊?”
看他的两个黑眼圈,可真是够重的。
凌杭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我爸一直昏迷不醒,我也睡不着,刚好暑假也没什么事,护工白天,我晚上,这样也可以随时了解我爸的身体状况嘛。”
医生说凌道兴醒过来的几率仅有百分之二十,他不敢掉以轻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希望他们都不能放弃。
姜书辞陪他在走廊长椅待了半个小时,聊到她报考的专业,又聊到G大的校园环境和各科教授等等,她却一直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
“你知道在G大有一尊考神铜像吗?凡事考前去参拜过的学生,那一定会逢考必过。”
凌杭转头看着她,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失笑:“我还买过贡品去拜过一次,还别说,确实挺灵的。“
姜书辞‘噗嗤’笑了出来,记忆里凌杭一直都是邻家大哥哥的形象出现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遇到困难还会像个小老头似的将一堆大道理开导她,倒是从未见过他今天这般幼稚的模样。
“你还会信这个呢?”
凌杭拿出手机打开前置相机给她看:“我们小辞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他早就注意到她眉宇间愁云不展,也不点破,从兜里摸出两颗薄荷糖递给她。
被戳中心事,姜书辞抿唇,眼睛没敢抬起,伸手接过:“我都长大了,怎么还拿糖来骗我.....”
她小声嘀咕着撕开亮晶晶的糖纸,把糖塞进嘴里,薄荷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驱散着她心中的苦涩。
小时候,爸妈经常不在家,她就总会被凌杭带着回家吃饭。
有一次不小心在他们家后院踢球摔破了膝盖,她怕疼哭闹着不肯上药,凌杭便用这招哄她。
那时候还是幼儿园呢。
自然是不比现在,傻乎乎的有两颗糖就什么疼都忘了。
凌杭温柔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长大了,有心事了。”
姜书辞鼻尖酸酸的,死不承认:“才没有。”
凌杭轻笑,语调永远都是那么温柔:“那糖好吃吗?”
“嗯,还行。”
姜书辞闷闷不乐的撕开第二颗,糖纸被她捏在手里,心里乱糟糟的。
小时候总盼望着能快点长大,以为长大后就能勇敢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能轻易实现自己的理想。
殊不知,原来长大后的自己,最初的那份勇敢好像竟也跟着消退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