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没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段灼突然抬眼朝沈归荑看来,见她愣愣地盯着自己。
误以为她也渴了,毕竟骑了这么久的马,口渴也是人之常情,下意识地将自己手中的水囊往她那边递了递。
等递出去后,他自己先愣了下。
先不说男女有别,他是臣子,沈归荑则是郡主,君臣有别,总该避讳一些。
他见沈归荑一言不发,知道是自己唐突误会了,目光黯了黯,手腕翻转便要将水囊收回来。
可还来不及有所动作,便觉手中一空,那个水囊已经落在了沈归荑手中。
水囊有些旧了,但他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看重,喜欢用习惯趁手了的物什。
直到这一刻,他发现那个略旧的水囊,被那白皙柔软的手掌包裹时,他有短暂地觉得那水囊很碍眼。
这与沈归荑通身的气质半点都不符。
可她却没有嫌弃的意思,竟然就着他喝过的地方,学着他的样子微微仰着头,举起水囊,小口小口地灌着。
段灼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被他喝过的口子,虽然与沈归荑的唇瓣还隔了一指的距离,却有种唇瓣相触之感。
尤其是她的唇,被水给打湿,让本就粉嫩的唇瓣又添上了几分水亮。
就像是成熟了的樱果,泛着诱人的味道。
还有她的脖颈,她今日穿得是个立领的骑装,纤细的脖颈裸露在外面,微微扬起时,就像只高傲振翅的鸿鹄,美得叫人舍不得碰触。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目光也幽深得吓人。
而沈归荑却没多想,她就是单纯的渴了,况且他没搭着嘴喝,她也隔了距离。
都是爱骑射之人,哪需要讲这么多虚礼的。
等喝完后,自然地将水囊又递了回去,顺势目光也落在了那匹黑马身上。
“段……”
她有些犹豫,二皇子都喊他段大哥,她直呼其名是不是有些不尊重,况且他受皇帝的看重。但称其段大人,又有些太过见外了。
她几乎将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段灼自然一眼就看穿了。
低垂着眼眸,轻轻勾了下唇角:“家中长辈皆唤我阿灼。”
沈归荑心跳得有些快,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嘛?
她舔了舔下唇,试探地道:“阿灼哥哥,你的马儿叫什么啊,我可以摸摸吗?”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尤其是这四个字,简直甜到人的心尖。
段灼突然间能明白,为何古有这么多昏君被美色所惑,若是沈归荑动不动就如此喊他,只怕神仙也难以把持得住。
他顿了下,再开口时声音更加低哑了。
“奔霄。”
说着,他跨过半步,牵住她的手,缓慢地放在了奔霄的脑袋上。
奔霄的毛发比赤云要刚硬些,摸在掌心刺刺的,不疼还有些痒痒的。
从鼻息间喷出的热气吹拂在她的下巴处,不等她躲避,奔霄已经主动地在她掌心蹭了。
沈归荑惊喜地双眼亮了亮,仰头道:“阿灼哥哥,奔霄好像很喜欢我。”
段灼嫌弃地瞥了那黑马一眼,平日除了他,不管谁靠近,他都会发脾气。
连着踢伤了好几个喂马的下人,连女子也不例外,不成想还是个好色之马,见着好看的姑娘便像只犬类,记得求抚摸。
真真是丢人现眼的东西。
段灼淡淡地嗯了声:“你的骑术不错。”
他等闲很少夸人,能让他说出一句不错,简直比登天还难。
若是被二皇子听见,定然要惊掉下巴。
沈归荑有些骄傲地微微扬了眉尾:“我的骑术是爹爹亲自教的,我射箭的准头也不错。”
段灼略带了几分轻笑地道:“明日比比。”
“比就比,我还没怕过谁呢。”
说完她睁着那双水亮亮的眼睛看着他:“阿灼哥哥,那我可以骑一骑奔霄吗?”
“可以。”
只是奔霄比赤云要高多了,尤其是对她这个年纪这个身量来说,上下马还有些困难。
不等她为难,该怎么上马好,段灼的手掌已经贴着她的腰肢,微微一提,她便整个人一轻,好好地坐在了马上。
奔霄与赤云那般温顺的小母马不同,她骑惯了赤云,刚坐上来还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