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动作很快,汤药不过片刻就又煎好端来了。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让小太监过手,直接自己递了过来。
“有劳堂姊。”
沈归荑僵持着没有动,两人就这般四目相对,互相对峙着,直到三皇子冷冰冰地道:“堂姊若再耽搁,我那可怜的堂弟,只怕是也喝不着药了。”
她轻呼了口气,捏紧了袖中的发簪,在来之前,她便将它从发间拔了下来,一直藏在袖中。
她缓慢地走过去:“你之前答应我的话,还算数吗?”
“我何时说过半句虚言,自是算数。”
沈归荑攥紧的手这才打开伸了过去,就在接瓷碗的一瞬间,手掌翻转,袖中的银簪直直地朝着他腰间刺去。
银簪的一端尤为锋利,那是她特意让人打磨的,也是皇后送给她的其中一件礼物。
三皇子根本没想到她会反击,一时不察,那锋利的尖头已没入他的皮肉。
但她的手劲不大,且刺的不是要害,三皇子反应得很快,手刀一劈,她便吃疼地松开了手指。
反而是他掏出了腰间的佩剑,往日宫内是不允许携带刀剑等利刃的,但他协理朝政后,便一直携带佩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用上。
他这会也顾不上什么计划了,她既已经动手,便能将所有都推到她的头上。
长剑出鞘,直直地朝着沈归荑的心口刺去。
屋内的侍卫也都围了过来,沈归荑此刻已是无路可逃,她绝望地闭上了眼。同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段灼的模样。
遇见段灼之前,在别人看来,她定是恣意快活的,高高在上,什么样的好东西都取用不尽。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一片荒芜,是段灼让她打开了心结,接受了过往的自己。
如今她又知晓了有很多人爱着她,她的那片荒地开出了绚烂的花。
她是幸运的,也是富足的,那这一世便也不算白活。
只是唯独亏欠了段灼,刚与与心意相通,约定要白首,她便要食言了。
若命数已定,那她想要时间倒回,没有这么多的矛盾与误会,她能早些与他心意相通,不浪费这半年多的时光。
她紧紧地闭着眼,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可奇怪的是,她等了好久,那刺痛感都没传来,反倒是一声剧烈的破门声响起,而后她感觉到热流飞溅在了她的脸上。
她迷茫地睁开眼,就见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了三皇子身后。
同时,他手中的长刀已直直地刺入了他的后心。
至死,三皇子都是瞪圆着眼,面目狰狞的,他怎么也没想通,他离那个位置仅只有一步之遥,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他的皇帝梦,终究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沈归荑眼睁睁看着他缓慢地软了下去,意识到她脸上身上沾得是三皇子的血,她的双眼也跟着微微睁圆,想要发声,喉间却像是哽了什么东西。
她想朝着段灼伸出手,却腹中一阵翻涌,毫无形象地弯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再到后面的事,她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