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闻言，终于是蔫了下来。
水下有鬼，他闺女的尸体还有谁敢去打捞啊！
“这也就是亲弟弟啊，要换了别人下去，恐怕就上不来了。”
李保田凑了过来，悠悠开口。
老张一把抓住李保田的手臂，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哀求道：
“保田叔，您是七月十五闯过乱葬岗的人，你救救俺闺女！俺求你了！”
李保田挺了挺胸膛，摆出一副傲娇之色。
“鬼俺倒是不怕，可这水可是真凉啊！俺又不比这十几岁的小伙子火力壮……”
“您不怕鬼就成！只要能把俺闺女捞上来，冻出毛病来俺伺候你。”
“是啊保田！那下面也算是你的孙女呢！你就受会冻，给捞上来吧！”
“对呀！水也不很深，也就弯下腰的事！”
“全村没谁敢说比你胆子大的，你不去还有谁能去啊！”
一时间，七嘴八舌，全都在劝李保田。
李保田的虚荣心终于是得到了极大满足。
他干咳了两声，缓缓说道：“这样吧，今天气温太低，俺也没啥准备。
看明后或者哪天，要是大晴天的话，俺就下水，也趁中午这会儿。”
老张一听，连忙点头道：“对对，就听保田叔的，选个好天儿。”
李保田又道：“不过，俺下水前得喝点酒暖暖身体。拿火烤可不行，光烤个皮子热！”
老张又是连忙答应：“对，对对，喝酒暖身子，俺给你备好酒！”
“嗯！行吧！”李保田神气地当着众人面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此事。
李沐凡还冲着水潭的方向“侬侬侬”地嘟囔着……
到第三天时，艳阳高照。
老张一大早就拎着酒菜上了李保田家。
“保田叔，俺看天气预报说，今天中午能到十度嘞！您看……”
李保田假模假式地看了眼天，点头道：“嗯，这大日头能提升不少阳气。”
“那今儿中午……恁孙女巧玲……”老张连忙追问。
李保田看着老张手里的吃食，不禁咽了咽口水，道：
“去找条长麻绳，火堆也先烧起来。俺中午就去把巧玲给你捞上来。”
“诶诶诶！”老张放下酒菜，连连称是。
送走老张，李保田马上就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他一年到头也没享过这等口福。
李沐凡在一旁也馋得够呛，抓起碗里的猪头肉就往嘴里塞。
山下水潭边上早早地就围满了人。
村里人听说水下有鬼，李保田还要下水捞尸，都好奇得很，几乎全都跑来围观。
李保田一手拎着没喝完的半瓶酒，一手抱着孩子，姗姗来迟。
他看准王寡妇，得意地说：“他干娘，你给抪会儿孩子！”
王寡妇白了李保田一眼，接过孩子道：“你逞什么能？你还有孩子呢知不知道！”
李保田摆摆手道：“甭担心，小事一桩。”
李沐凡在王寡妇怀里挺来挺去，一双大眼紧盯水潭，“侬！随底，有侬，不侬……”
王寡妇轻拍着李沐凡后背，安抚着：“凡凡不怕，啊，有干娘呢！不怕……”
其他人都盯着李保田，完全没在意孩子到底在说啥。
李保田又猛灌了口酒，朝老张喊道：
“老侄儿，你让俩人牵着绳子，俺一会下去给你把闺女套上。听见俺喊拽了就猛拽！”
老张连连称是。
酒劲已经上来了，浑身热乎乎的，李保田在众人瞩目下，拽着绳套扑通跃入水中。
水下光线很暗，只有水面中间透进来点微弱的光线。
李保田耐着刺骨的寒意，憋着气在水底环视了一周。
一具衣衫不整的女尸很快就映入眼帘。
得亏是衣衫不整，惨白的肌肤在水下还算好分辨。
李保田在水中一个俯冲，便向着女尸探去。
直到临近不过一尺时，女尸上附着的水鬼才显化出来。
李保田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也还是不免惊得顿住了身形。
那水鬼浑身似是长满了水草，只有两只眼睛还有些人的样子。
她龇着牙，很是凶恶地瞪着李保田，像是在示威，阻止他靠近。
“俺有三魂八魄，你不能把俺怎么样的！”
李保田在心中给自己打着气，闭上眼睛便摸了过去。
水鬼眼看着李保田摸索着自己的尸身，恼怒不已。
眼不见为净的李保田则硬着头皮将绳圈往女尸身上套。
他隐约听到了几声森然的嘶吼声。
很快，绳圈已经套好，李保田迅速翻身踢腿，向水面浮去。
“保田爷爷，求求你，我不想让人看到我这样子。”
就在李保田即将浮出水面时，一道哀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