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世故乃常态,她还没傻到为图一时爽快,便出言顶撞。
从她来到这桌,身旁就闻听窃窃私语。
“竟和验尸佬同席,真膈应。”
“那双手不知摸过多少死尸,定染腐臭。”
“晦气啊,回家得拿艾叶冲澡。”
沈眉弯眉紧皱,起身欲怒目反击,方才缄默的王仵作轻摆手腕,示意其淡然处之。
“职业又没分高低贵贱,凭什么大伙歧视仵作?若没有仵作验尸,谈何为百姓洗冤,还世间公道。”她忿忿不平。
倘像杨奎等宵吏,弄虚作假,充当富贵者刽子手,惨遭唾弃排挤,尚能体谅。可诚如王仵作之类兢兢业业,恪守本分的,如此言行势必让其寒心。
绝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有别于她的愤慨,王宏反倒习以为常,丝毫没受影响。
他始终神色如常,徐徐从木碗内取出糕点,撕开皮肉,就着馅品尝。
此刻沈眉才发觉,旁的食客都是用瓷盘盛,偏王仵作面前是木制。
“此碗是老夫特意打造,好方便随身携带。”
说完,他将空荡木碗捧在手里,拇指扣到底座一块活动块体,俗称“钥匙”。就将曲形壁体拆分成不同木片,每根木片利用榫卯原理,上下都有凹槽。
最后掌心唯余莲花瓣似,单个层叠木片。整个拆解过程很快,料想重新组合,也花费不了多长时间。
仿若变异的鲁班锁,初看繁琐,找到窍门后便轻而易举。
这套操作让沈眉大开眼界,惊呼神乎其神,古代能工巧匠实在惊艳。构思之精致,就连现世机械都难以企及。
王宏取出贴身布袋,把“花瓣”装好,抽紧顶绳闭合开口,非常适合便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