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凛冽,路边的树木好像都弯下了腰。狂风吹打车窗的动静惹得他更加心烦意乱。刚刚和工美吵了一架,他被她撵了出来。他只能坐回自己车内,看着拉面店中,她忙碌的身影。
女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就像只猫,前一秒,她还在跟你柔情蜜意,而后一秒,突然就变得冷若冰霜起来。她看见他诚心带着礼物过来道歉时,还是蛮高兴的,这段颇为漫长的冷战,也差点画上句号。但不幸的是,就在破冰前的最后一刻,他亲手搞砸了它——只能怪他不会说谎了,也只能怪他太过老实了。
工美问他:买项链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首饰,可不便宜,他哪里来的闲钱?(结婚之后,家里的经济大权归工美掌控)
松野选择实话实说——来自总部的嘉奖。头些天,他刚刚抓获几名重要犯罪分子。霍拉德总监还在大会上亲自表扬了他。他在讲诉这些事情的时候,有点忘乎所以,有点得意忘形了,他甚至还产生了想让工美为自己鼓掌喝彩、夸奖赞叹的想法。但是他忘了,她和他之间最大的矛盾来源,就是因为这个。
工美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所以,你又回到一线了对吗?”
松野想起了他们的矛盾,松野想用谎言挽回这段令他难以割舍的感情。但他说谎的本领远远不及他办案的能力,所以不出三招,他就彻底败下阵来。他那些蹩脚的谎言,连小学生都不如。然后,他慌了,他急了,他开始强求对方的原谅了——
“工美,我就会干这个,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做别的呢?你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吗?我都干了十几年侦探了,你现在让我转行,跟让我回炉重造又有什么区别?工美,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的感受啊,你也得考虑考虑我啊!”
“现在的总部已经不像以前了,现在的总监也不再是那个任人唯亲的康纳德了。霍拉德总监是位特别公正、特别负责任的大人,所以只要我肯努力,那一定能得到回报。工美,不出三年,我就会被调入总部,工资会是目前的三倍以上,就连退休待遇,也会比现在高出许多。”
“工美,我离不开你,我爱你啊,原谅我好不好?”
“工美,求你了……每天晚上,我都不想回家……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还哪儿哪儿都是你的味道……儿子也不肯认我了……工美,求你,跟我和好吧……”
可工美就是不为所动,她就像块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松野彻底急了,他直接把自己的真心话讲了出来——“工美,我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些,我也想让我们的生活环境变得更加安全一些。除开那些帮派不说,现在岛上还出现了一股特别危险的势力。如果这时候我再不上,我还是个爷们吗?我不想成为只会苟且偷生的小人物,我想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为什么非得是你?”工美用悲伤、失望与愤怒相揉杂的眼神看向他。
“为什么不能是我?”
工美大哭,“滚,你给我滚!”
松野被雄一‘请’了出去。因为他们的争吵声实在太大,已经影响到了前来就餐的客人——虽然客人只有区区三人而已。他精心挑选的贵重礼物,也被工美丢了出来。礼品盒在寒风中弹跳,一如他那颗沉痛不已的心。
正想着,儿子回来了。他背着画板,穿着卫衣,从公交上跑下,然后迅速奔向拉面店。挂在门扉上的风铃奏出和谐的音符,松野宏步入店内。工美就像他亲生母亲似的上前嘘寒问暖。松野宏则笑得像个归家的孩子。然后,雄一跟着出现。三人一起聊天,看起来其乐融融的。
松野悲哀地想:在这个家里,只有我是多余的……
他长叹一口气,靠在座椅上。
宏好像又开始介绍那个二次元小人了。有一幅AR投影,出现在他们身边。她又唱又跳的,充满青春的活力。工美在笑,温柔的笑,好看的笑,甜甜的笑。松野的注意力全都被她吸引。心里疼,可浑身又燥热不堪。他想她,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空虚,寂寞,还他妈冷。
他吁出一口气,驱赶掉脑海里的龌龊想法,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天气预报上。西北风,四级;实时温度:五摄氏度。多云,大风,注意防寒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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