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嘤嘤的哭声回荡在豪华套房中。
“队长，我会死吗？我才刚当上超能司的调查员，我不想死！”
“闭嘴！”
回应她的是充满厌恶的男人声音。
此时男人已经穿好了一副，一身紧身制服，腰间挂着手枪。不过他的手却没有握枪，而是捏着一张泛黄底面，绘着符文的纸张，这是一张符纸。
吧嗒一声，男人点燃了一根烟。
“怕什么，有我呢。从现在开始，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要问原因，服从命令。你要知道你是个新人，毫无经验。你的任何疏忽，都可能害死我们。”
女人仓促间一直穿不好衣服，脸色煞白，无助的点头，此时男人是她唯一的安全感来源，本能的对男人产生信赖，根本意识不到男人是在PU她。
男人继续制造恐慌：“超能扩散这种事，哪怕只是一丝气味，都是十分危险的。刚才你要是开了窗，现在你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心中一片慌乱：“这里安全吗？你刚才说闻到了气味！”
男人哼道：“放心。这个房间有空气净化和内循环系统，外面的空气进不来。哼，我是闻到了味道，可不是用鼻子闻的。”
说完也不多解释，捏着符纸，坐在沙发上，冷冷看着窗外，看似自信满满，但不断抽烟的行为，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过了很久，男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看向已经穿好衣服，竟然还有心思化妆的女子问道：“几点了？”
女人是很慌，但也不能不化妆，见问，手忙脚乱的翻过手机。
“六点半！”
男人拿烟的手抖了一下，不由长叹一声：“看来天不会亮了！”
……
李然也意识到天好像不会亮了。
已经七点，天色跟昨晚一模一样，唯一的变化是，七点整的时候，路灯熄灭了。
不过流逝的时间没有让天更亮一点，熄灭的灯光竟然也没有让天更暗一点，外面灰蒙蒙的，仿佛定格在了黄昏。
一夜未眠，一直等到八点，外面的情况一点变化都没有，时光仿佛凝滞，太阳没有一点升起的迹象。
腹中绞痛一般的饥饿感告诉李然，他必须从这个一粒米都没有的家里走出去。
从存钱罐里倒出家里仅剩的一点现金，手机支付不能用，因为昨晚开始，手机就没有信号，不然他也不至于要自己出去，叫外卖更安全，勇敢的外卖小哥应该不会停工。
装好钱，穿好外套，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他又开始犹豫。显然他遇到了某种他并不了解的特殊情况，这种情况下出门，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完全无法预知。昨夜出现在自家门外的那个古代女子，到底是什么存在，会不会盯着自己？
犹豫间，瞥见对面书桌上放着的一叠病例，不愉快的记忆浮现。
这个身体是一个肠癌晚期病人的身体，在医院救治了两年，至死病人都没放弃希望，可到死也没等回来‘借口’外出借钱的父母，于是在医院病床上躺了三个月后，因住院费不足，被医院送回家中，当天夜里，病人就带着对‘失踪’父母浓烈的恨意离开人世。
李然从这副身体上苏醒之后，继承了病人没有情感的记忆外，还继承了这段对他父母浓烈的恨意情绪。
三天来，他一直活在一种恐惧中，他能感觉到身体的虚弱，怀疑这具身体会再一次被疾病夺去生命。他一直想去医院做一次检查，可惜身无分文，医院的大门都进不去。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倒是值点钱，可惜他不是户主，想卖都卖不了。
看着穿衣镜中骨瘦如柴，面无血色的瘦高身体，李然突然释然了。
戴了一只免疫力低下的重症病人专用口罩，再无任何顾忌的出门。
对面作息规律的女孩，此时正在等电梯，见了李然，友好的微笑掉头，眼神中带着一种悲悯般的同情。
“不要坐电梯。”
想起昨晚的情况，李然突然下意识提醒。
女孩奇怪问道：“可这里是十八楼？”
李然道：“下楼的话，不会很累的。”
说着，电梯叮一声开了门，女孩没有任何迟疑的走了上去，回了李然一个抱歉的表情。
“我赶时间。”
李然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上去，径直走向旁边，推开防火门，走进楼梯间。
下楼当然不费劲，但那是对正常人而言，刚下了两层楼，李然已经气喘吁吁。
这副身体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又下了一层，决定还是坐电梯。
十五楼，一阵嘈杂，1501号房门大开，几个邻居站在门口，屋里还传出悲伤的哭声。
李然走出防火门看到这一幕，本不想理会，却听哭声中夹杂着几声癫狂的‘鬼鬼鬼’的惊恐声音，不由侧耳听了几句。
几个年长的朋友正在屋中劝慰，门口的邻居捂着口鼻窃窃私语。
李然从门口邻居的谈话中，了解了一些大概。这家发生了离奇的事件，这家一共五口人，三世同堂，第三代的孙子在外地读书，平时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四口人。昨天夜里，发生了意外，具体发生了什么，邻居们也说不清楚，事情是年轻夫妇早上醒来后才发现的。年轻夫妇醒来后，听到父母房中奶奶不断惊呼‘鬼鬼鬼’，推门查看，却看见老爷子浑身焦黑，变成了一块焦炭，老太太吓疯了，只会在一旁失神的叫着‘鬼鬼鬼’。
“邪门了，人烧成了碳，床单好好地。”
“那叫自燃，我听我儿子讲过。”
“什么自燃，我看是报应，你老东西可不是好人。”
此时电梯开了，走出来几个问讯过来的亲戚朋友，李然没兴趣在听，看着一个个捂着口鼻或者带着口罩的人，他紧了紧自己的口罩，走上了电梯。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然总感觉电梯中有一股淡淡的烟气，好在戴着有过滤功能的口罩，闻不到气味。顺利下到一楼，匆匆走出电梯，楼梯间里依然有烟气，甚至比电梯里更浓。
单元门外依然如是，地面、草坪、墙壁上，好像都胧着一层淡淡烟气，如同轻纱。远处的天空灰蒙蒙的，似乎也被烟气笼罩。
李然脚步匆匆，他不想在外面久待，准备去小区外的超市买了食物马上回家。
不远处道旁的露天停车场上，此时一大群人围着一辆装饰着白马立体标志的豪华跑车，一辆救护车停在旁边，几个白大褂正将一个焦黑的尸体从车里搬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个衣冠不整的艳丽女子，痴痴傻傻的惊叫着“鬼鬼鬼”。
李然对白大褂有些敏感，远远绕过停车场，只是听外围的人谈论，那是‘黑涛’的车。记忆里顿时浮现一个身材肥硕，肌肤黝黑，脸上生着横肉的形象。黑涛是小区里一个业主，家里很有钱，做建材生意的，不过名声不太好，听说是道上的人，小区里哪家业主要装修，都要找他买材料，否则根本无法施工。
走过停车场，身体发虚，在道旁的长椅上休息了几分钟，才走出小区。
小区外的大街上，烟气更加浓密，仿佛隆冬的大雾，笼罩了街面，一两百米外就无法视物，街道上挤满了车辆，全都开着雾灯，喇叭声此起彼伏，堵车了。
左手边，就是小区外的小超市，李然径直走了进去。
“老板，没蔬菜吗？”
看着空空如也的菜架，李然随口问道。他想买一些新鲜蔬菜，他需要营养。
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妇，男人正在整理货架，女人站在收银台位置，朝李然歉意的摇头。
“不好意思，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这会还没送菜。手机也没信号。”
李然心里大概知道什么情况，没有多说。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营养不营养了，直接走向超市最里面的角落，哪里摆放着米袋面袋。
拎了一下，三十斤的米袋竟然拎不动。
“老板，能送货吗？”
远远喊了一声。
女人道：“这会刚好没事。老公，去帮忙。”
男人立马过来：“要多少？”
“一袋米，一袋面。”
指着地上的米面说道。
接着继续走向冰柜，里面有冷鲜肉，身上钱不多，他打算一次性花掉。
强忍着饥饿，将一百三十多块零钱，全部买成了米面、生肉还有一盘鸡蛋，这世界上的食品倒是很平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