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彦靖连连道谢:“长公主有心。府上我瞧着不缺什么。您瞧……”
钱善“哎”了一声:“怎么不差呢?茶杯茶碗碟子,被褥布料,都差些近年来的款式。长公主若是上门,见咱家什么没给添的,会觉得是咱家没放在心上。”
他环视周遭,不得不承认长公主考虑得很有道理。
摄政王府缺少了个年轻女主人,府上摆设多简略实用为主。昂贵奢华的瓷器玉器是勉强翻找出来一点摆上,没有多少意境。半点不像当朝摄政王府。
要是长公主来住,绝对哪儿哪儿都不顺。
他记得长公主爱香。宫殿里平日里沐浴会烧一些线香,衣物和宫殿里常常燃熏香。有贵客上门时,长公主府上光香每日更要耗百两。
自先帝过世后,长公主消减开支,几乎不再如此铺张。只是每日点几两的线香和熏香是常见。
他笑着表示:“曹伯不用操心,咱家不会大动。一些小细节上总得比肩别的王爷。这些事啊不可怠慢。在京城啊,要是不折腾一些台面上的东西,反而容易让人看轻了去。咱家知道谁也不敢看轻王爷,可架不住一些蠢人下人不明事。”
京城里伺候权贵的一些人,全然是看衣服、首饰、闻香识人的。他们没有任何身份,就凭着干这点活,莫名有了狐假虎威志气高昂的姿态。
钱善自个记了一些该送来的东西,再招来身边的小太监:“这是咱家近来手边最听话的,叫福来。帮您先将这些草木栽种下,有什么缺的,您直接叫福来记下就行。要是不知道这些草木怎么养,他呀都知道。咱家啊,接下去还得走一趟别处。”
他颇为歉意笑笑:“今日不打扰了,改日咱家再上门讨口水喝。”
曹彦靖送人到门口:“好好。”
钱善匆匆从摄政王府离开,径直上马车,前往户部。他在马车上闭上眼稍作休憩,想到曾经深爱的女子,唇角止不住上扬了一些。
马车停下,他再次扬起宫里那套应付大人物的笑容,亲自下车往户部内走。他很快进入到户部。此时户部上早朝的官员,除了户部尚书徐大人以及左侍郎乐魏明之外,其余人都回来了。
他和右侍郎见上了面,没怎么寒暄客套,恭敬说出了长公主吩咐:“大人,长公主这几日想要翻阅这五年记各州府的税收开支黄册。不知户部可有抄本可阅?”
右侍郎大人刚在朝堂上饱受“建行宫”冲击,猝然又听到要查黄册,面上表情控不住:“黄册都在后湖,长公主要调取这些做什么?为了让陛下建行宫?不是说内库出钱吗?”
钱善哪能不知道黄册都在后湖。所谓后湖就是一座湖心岛。为了防止火灾烧毁和外敌偷取这些关键的东西,一般人不给进后湖。他还知道户部必然会留存最近的一些。他提醒:“长公主一下子不可能翻阅五年黄册。现有多少翻看多少就是。这等事也不是咱家能过问的。咱家只是来带话。”
他笑着表示:“调这个与行宫怎么有关呢?大人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