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秋水很多事不清楚,得多教教人:“殿下该用午膳了。以前柳梦如何做,你就如何做。来,我和你细说说。”
长公主宫殿里动了起来。
姜芮却用膳只是让人送进了书房,给许跃光舔了碗筷。吃完让许跃光继续说。说得差不多她才让人趁着宫门落锁前出去。
她今日处理了宫人,出门一趟训了人支了招,又和摄政王对了话。随后听案子忙了一整天,晚上抽空翻看了一些书房的东西,捡起她该做的事。
到晚上沐浴,她泡在温热池水中,轻微揉着额角,在脑中理着各种事情,并将那些事按轻重缓急排着顺序。
急切焦虑,身后有诸多凶险事在追。朝中事宜又偏生不能急切。急处理不好事。
姜芮深深叹出一口气,泡了一刻钟后从池水中走出。
桃兮上前用细软绢布将她身上水渍擦拭干净,给她披上单衣轻声说着:“殿下,今日给您上了安神香,早些歇下吧。”
姜芮应了声,披上柔软丝绸单衣,回到寝宫坐到床铺处。放下床幔,她躺下盖好被子,注视床顶承尘半响,明知自己没有半点睡意,还是合上了眼。
桃兮轻手轻脚将所有烛火熄灭,悄悄出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姜芮重又睁开眼。
睡不着。身体和大脑都极为疲软,困倦让她眼眶难忍,然而闭上眼便是战场残肢断臂,是摄政王冰冷的尸体和幼弟哭喊着被拖走的样。再往前回忆,那些难熬的仇恨仿佛不停被加薪柴的火堆,烧得人只想拔剑捣毁一切。
白天忙碌还好,夜深人静后宫殿内太冷清了,显得她胸腔内烧得慌。
她沉默半响,从床上坐起身来:“桃兮。”
桃兮在门外很快应声:“在。”桃兮刚准备睡下,还好没彻底睡。她匆匆推开门,恭敬问姜芮:“殿下睡不着么?”
姜芮沉吟半响:“拿两坛烈酒,取一套便装。你跟我一起出宫。”
桃兮愕然:“哎?这么晚?殿下,您要是想喝酒,稍喝点就好……”这时出宫?
姜芮彻底掀开被子,穿上鞋。她这次没有让桃兮伺候,将自己披散的头发干脆利落束起:“快去。不要让本宫说第二遍。”
她走到梳妆台前,单手翻找半响,才找出一根蓝红珍珠发带。她好笑取出来系到头上。没想首饰柜中最简单的也缀珍珠。再朴实也免不了华贵。
“一朝富贵一朝败。”姜芮换上了桃兮急匆匆翻找拿过来的便服,对上铜镜中洒脱颇多的女子,“到头来更看不破。”执念更深。
秋水这时抱了两坛酒进屋。她一样是被仓促叫去拿的酒。酒重,她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姜芮见了酒,似叹似笑:“哎,没杯子。罢了,让盛卿陪我直接对坛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