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一同坐下来吃。”
云谦领着凌秋走到竹林里的石桌处,桌上有一副棋盘,青风上前收拾干净,把食篮里的药膳和药粥一一摆放好。
凌秋此时有些为难,她能说嫌弃吗?
与这云世子同坐一桌,吃药粥肯定没法戴着幕离,虽说已经易容了,但自己这双眼睛……
黄老儿说她明眸善睐,这眼睛与易容后的容貌是真的一点都不相配。
“姑娘可是有什么顾虑,世子一向平易近人,我在这院子里也是与世子同桌而食的,世子从不拿我们当下等仆从。”
青风看凌秋迟迟不肯落座,劝说了几句。
平易近人与她何干?
凌秋还想推辞一下,奈何头又疼了起来。
想了想,转过身去,从袖中取出一条丝带虚虚的遮住双眼后,才将头上的幕离取下。
凌秋庆幸着,还好为防万一,早早有准备遮眼的丝带,见镇北候府世子一眼,她还怕污了眼睛。
云谦静静地看着凌秋的动作,又看了看凌秋幕离下普普通通的容貌,始终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药粥,凌秋起身行礼就想离开,奈何云谦又叫住了她“初一姑娘稍等。”
凌秋在幕离后皱着眉头,有些不耐地转过身来,站在那里等着云谦发话。
然后等她站定在那里,云谦反而不说话了,只顾着端着书本看书。
凌秋透过皎月纱所制的幕离,隐隐看见云谦有些发红的脸颊和脖颈,她越发不耐起来了,这人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正当她想再告辞的时候,青风从幽竹居的小厨房里端来了一碗热汤,同样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地将汤碗放在了凌秋跟前。
“初一姑娘,那个,这是现熬的红糖水,你不是受了风寒吗?喝点驱驱寒。”
说完还怕凌秋多想,连忙补充了一句:“还加了生姜片和红枣的,世子说驱寒补血最好了。”
青风的话一出,云谦的耳后整个都发烫了起来,他借着书本翻页的时机暗暗瞪了青风一眼。
青风不明白自家世子怎么突然生气了,见凌秋看着汤碗没有动静,还想走上前来表露一下热情。
云谦见到青风多余的动作,额上的青筋都不由得跳了跳,他连忙抬手扯住了青风的衣袖,但却是在语气温柔地对着凌秋说话。
“难为姑娘一直为我细心熬煮药膳,姑娘家体弱……”
话说一半云谦是再也说不下去了,饶是他侯府世子饱读诗书,但是“葵水”二字说出口总是轻挑了些,怕女儿家脸皮薄羞恼。
凌秋冷眼看着汤碗里飘浮的几颗红枣和姜片,再听到这主仆二人什么补血、体弱的话,她终于明白过来了,怕是昨日有小人隔墙偷听,不然她葵水的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看着两个人的反应,应该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
枉她看着这主仆二人中蛊的中蛊,呆愣的呆愣,还想着不能因镇北侯对爹娘的陷害过分迁怒,现在看来,都是一路货色,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凌秋心中冷笑,寒着一张脸正准备甩脸色离开,秋风忽然吹过晃动了她头上的幕离,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她突然想起了这个世子的利用价值,她还要利用这个世子查探平南王府被陷害的证据呢。
于是便转过身来,撩起幕离的一角,极其豪迈地单手拿起汤碗一饮而尽,一口气喝完之后十分干脆地福了个谢礼,而后转身就走,徒留幽竹居的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青风看着凌秋离去的潇洒背影,有些尴尬和心虚:“世子,初一姑娘这是害羞了?”
云谦很是无奈地瞪了青风一眼,拿起手中的书本往青风的头上拍去:“就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