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停在台阶上,微微侧首,语气十分认真:“容与,赵禹本就是姜国皇子,我与他此生只能为敌,断没有明知道他不对劲,还放任不管的道理,我不仅是大庆的公主,更是大庆的储君。”说完,便加快脚步,走到城楼的墙边,向远处眺望。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那样说,但是她想在不涉及前世的前提上,和容与解释清楚她如此关注赵禹的原因 。
容与顿了顿,心中原本生出的一些猜想被否决,转而又觉得自己怎能如此揣测重明?
他快走几步,站在重明身后,冲重明长揖:“是臣妄自揣度,臣为方才的话向殿下道歉。”
重明知道容与听懂了她方才说的话,心中愉悦:“话说开了便好……容与都知道我会武这样的底牌了,私底下倒也不用再如此谨守君臣之礼。”
容与摇头:“礼不可废。”
重明失笑,方才问话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礼不可废?但想到从初见到现在,容与都未曾失礼过,就连方才那般问,也是先询问自己是不是可以问。
但是容与又并非是那种古板的君子,他……倒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想到方才在道观她和容与那段奇奇怪怪的对话,重明就觉得好笑,就算是今天是上元节,也不用和人说话也要打哑谜吧?
“那……容与,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成为天部首领的?”距离子时还有一会儿,时间十分充足,干等着不如和容与聊聊天。容与并不隐瞒:“原本的天部首领是家父,臣是三年前担任天部首领的。”
重明颔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借着城楼上的灯光仔细观察:“那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会武功?”虽说她觉得自己会武这件事是瞒住了父皇的,可是父皇说不定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等自己主动坦白而已。
容与如实回答:“首领交接时,有一项要求是,翻阅皇家暗卫掌握的所有消息并且记住,而关于殿下的记录,只有一条。”
重明心中微动,竟然有些不敢听容与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她知道逃避毫无意义:“是什么?”
“殿下七年前执意去蜀州时,圣上心中十分担心,派了二十名皇家暗卫暗中保护殿下。但是圣上当时对那二十名皇家暗卫下的命令是,到了蜀州,就是殿下的暗卫,殿下将是他们唯一的主子,保护殿下的安全是他们唯一的任务。殿下在蜀州的一切举动,他们不能擅自泄漏,更不能让任何有心之人泄漏。”
容与的这段话温和而平稳,只是在叙述事实,但是重明却听的心神剧震。
父皇……竟是这般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