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珩的皮相无疑是极好的,感官也很敏锐,他自然觉察到初韫偷偷打量的目光,只是他却没有拆穿初韫,依旧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很快他就来到床边,把初韫放了上去。
在齐清嘉眼皮子底下伪装,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齐景珩在先帝还活着的时候,就有藏拙的经验,登基后齐清嘉虽然常常试探,但也都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可是齐清嘉从来没有停止试探的心,齐景珩每一天的神经都高度紧张,哪怕宠幸妃子的时候也不能放松心神。
齐景珩给自己的定位是喜好美色、讨厌读书、全心依赖齐清嘉这个皇叔的废物点心,他不怕被嘲笑,只怕被齐清嘉看出破绽,年幼时他也这样伪装,才没有被太后惦记,平平安安活了十几年,也因为他伪装出来的性格,齐清嘉才选中他做傀儡,对于如何做一个平庸无能、又有些急色的皇帝,齐景珩驾轻就熟。
他将初韫放到床上后,放下床帷,也跟着上了床,大掌掐着初韫的腰身,和她贴得很近。
重重叠叠的红色床帷落下,像盛开的花瓣,花蕊中的两个人相依相偎,难舍难分。
初韫的脸颊绯红,像喝醉了酒。
齐景珩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爱妃,春宵苦短,不可辜负。”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攀上初韫的后背,齐景珩清楚地感受到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怀中女子的身体比之方才更软了些,她仿佛被抽走了骨头,下意识拽着他的衣襟。
她很紧张,胸口在剧烈起伏,从她身上飘出的馥郁的栀子花香弥漫了这方狭小的空间,满室盈芳,醉人心扉。
齐景珩喉头微滚,他觉得自己抱了一株脆弱的栀子花,纤细、芳香、纯白无瑕。
这株栀子花独属于他,而且意外的合他的心意,本是来完成任务的齐景珩忽然生出几分旖旎之心。
他轻轻托起栀子花,嗅了嗅花瓣上的香味,动作轻柔地抚摸栀子花的花瓣,剥除掉碍眼的绿叶,露出栀子花雪白的、层层叠叠的花瓣,使这朵纯白的栀子花绽放出最美的风姿。
窗外下了雨,和着雨声,栀子花摇摇晃晃,虽在室内,却仿佛被大雨一通浇灌,既柔弱又可怜。
风雨却无惜花之意,一直到后半夜才停下。
远在千里之外的楚地没有下雨,但却乌云密布,封瑾年看了一眼窗外黑压压的天空,只觉快要窒息。
“王爷,徐守将有事求见。”封一进来传话。
封瑾年捏紧手中的纸,黑沉着面色起身。
他走后,桌上的纸条被窗外飘进来的风吹落,纸条在空中飘荡,虽然被捏得皱皱巴巴,却依稀能看出上面的字迹——秦常在今夜承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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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韫在一切结束后,回到原主的身体,明明方才她在空间还很精神,此时却觉得很累、很瞌睡,她勉强打起精神,半睁着眼,却斗不过疲累的身体,很快睡着。
齐景珩清洗过后,神清气爽地走向床榻,看见已经睡着的初韫,他的眸子有一瞬暗沉。
初韫的脸上、身上都是汗,乌黑的发半遮着脸,海藻一样散开,裸露在外的肌肤布满可怕的青紫痕迹。
齐景珩沉默着来到床边,离得近了,他也发现了初韫身上的痕迹,这一发现令他身上的气压又低了一个度。
他不是暴虐之人,没有施虐的癖好,可看着这般可怜的初韫,齐景珩不由怀疑自己方才用的力是不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