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女探子当街承认自己受陈王指使毒害封瑾年后,几乎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上京城的天快要变了。
后来发生的事验证了他们的想法,陈王世子同样中毒身死,却查不出凶手。
听说陈王悲痛欲绝,昏死在府中,清醒后就一直说是镇南王害死了他儿子,他一定会为儿子报仇。
而镇南王在距上京城最近的鲁地下榻,迟迟不入上京,似乎也佐证了陈王和大部分人的猜想。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所有人无不自危。
任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也和封瑾年这个神智不清的人没有关系,他一直在房间休息,没有出过房门半步。
初韫倒是每日都能见他,不过也只局限于晚上给他唱歌,助他入睡。
初韫发现今日的封瑾年明显很兴奋,平时她一首曲子哼完,封瑾年差不多就有了睡意,可如今她已经哼唱了三遍曲子,封瑾年仍然神采奕奕。
“好了,不必唱了。”封瑾年挥了挥手。
初韫垂首,“妾惶恐,辜负了世子的信任。”
封瑾年却好脾气道:“你没错,本世子只是太期待见到明日的晨光,所以睡不着。”
他看向站在一旁静默无言的初韫,“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吗?我记得你的胆子一向很大。”
除了试探初韫,封瑾年确实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个明显胆大包天的女子这段时间会这么乖巧听话。
他虽然足不出户,却很清楚初韫所做的不仅仅是为他唱歌、哄他入睡这一件事。
她还包揽了他所有的饮食,亲力亲为,并且反复验毒,似乎是害怕他再次受到毒害。
大到统领整个世子府的奴仆,小到他的房间每日摆放什么鲜花、使用何种熏香,她都一力操持。
在世子府所有人害怕受到牵连,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初韫的冷静镇定便显得尤为突出。
封瑾年特意让封一放权给初韫,除了希望利用她稳定世子府的情况,更重要的是他在试探她。
但结果出乎封瑾年意料,初韫似乎真的在认真做事。
等了几日都没发现初韫有可疑的地方,封瑾年终于有此一问。
“世子做事,自有您的意思。”初韫垂眸道。
封瑾年盯着她看了会儿,没发现任何端倪,于是自顾自道:“都说黎明前的黑暗最难熬,过了今夜,本世子最难熬的日子便不复存在了。”
他的眼睛里迸发出喜悦,和往常的深不可测有很大不同,诚如他所言,他的黑暗真的快要消失了。
“恭喜世子。”初韫弯下腰。
“你坐下,陪本世子见证黎明的到来。”封瑾年低声吩咐。
初韫应声,“是。”她寻了最近的椅子坐下,仰起头,看向窗外。
那里仍然是一片漆黑,仔细看,却能瞧见几分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