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怒?她空等了那么久,寻上门来,才发现顾淮之不辞而别,留下的只言片语也是给别人的。
便就那么急,连一点时间都不能匀出来给她吗?哪怕托人给她传个信,告诉她不能前来,难道她还会压着他,非要他来不成?
萧祈安一直没有说话,任由初韫胡思乱想,在看到她面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适时开口,“温姑娘,你不要担心,淮之有时为了要紧的事,确实会这样留下字条,不辞而别,等过几天,他就会回来的。”
“要紧的事?”初韫轻声呢喃。
“是啊,你今日是在等他吗?或许是事发突然,他没时间通知你,要不是有更要紧的事,他不会一声不吭离开,温姑娘千万不要责怪他。”萧祈安做出焦急的表情,劝道。
“你说得对,他只是有更要紧的事要做,我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初韫忽然闭上眼,手下一松,纸条飘落在地,她迈开步子,跨过纸条,失魂落魄往前走。
看着初韫苍白的脸色,萧祈安知道离间计成了,他忽然开口,“温姑娘,你脸色不太好,不如你先跟我回去,我给你叫大夫。”
初韫没理他,虚浮着步子离开,她像一张绷紧的弓,骤然松懈,再也承受不住,走出几步,忽然软倒在地上。
萧祈安来不及收回眼底的喜悦,见此变故,根本顾不上其他,拼了命迈开步子,终于在初韫快要倒地的时候,抱住了她,并顺势跪坐在地上。
他垂眸看去,怀中女子脸色是不正常的惨白,她好像很难受,挣扎着想睁开眼,眼皮却重若千金,睫毛乱颤,像折翼的蝶,可她的身体却很滚烫,抱着她,好似抱了一个火炉。
萧祈安忍不住皱眉,大掌摸向初韫额头,又是一阵热意。
想到初韫在四面透风的澄心亭内等了几个时辰,又只身在雪地里走了一段路程,到底受不住,怕是发了热,萧祈安心头一片焦急,抱起初韫,便要往外走。
“放开我。”他听到怀中女子声如蚊蝇,推搡着他的腰以示抗议。
“不要说话,也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萧祈安柔声安抚,却将初韫抱得更紧,让她再挣脱不得。
她太过单薄,眉眼间尽是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看着这样的初韫,萧祈安竟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他错开眼,不敢再看她,只用大氅将她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大步冲进雪地。
今日的事他不欲太多人知道,连暗卫都遣走了,如今却后悔不已,他腿脚到底不方便,怕要耽误了初韫的病,心里越急,脚步便越快,以至于腿骨处再次泛起钻心的疼。
寒风肆虐,他却把怀中人紧紧护着,不叫冷风吹到一点。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因走得太快,肺腑间灌了冷气,萧祈安嗓子一片刺痛,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几个单音,“大夫…”
好在小厮机灵,明了他的意思,“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又有小厮过来,想接过他怀中的初韫,萧祈安却分毫不让,固执地抱着初韫,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直到将初韫放到床榻上,他才松了口气,忍不住跪倒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