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韫撑着伞,踏雪而行,赶到澄心亭的时候尚未至辰时,她收了伞,将伞放到一边,坐在石椅上静静等待,视线落在亭外簌簌飞扬的雪花上,看雪花随风而动,聊做解闷。
萧祈安藏身在澄心亭南北方向的一座阁楼上,居高临下注视着初韫的一举一动。
他很清楚,那封信没有送到顾淮之手上,今日初韫等不到人。
事后初韫一定会去找顾淮之问个清楚,可那时,顾淮之已经被他支走,初韫去找他,只会扑空。
只要顾淮之离开的时间是今日辰时以后,可操作的地方就多了,只要稍加引诱,便可让初韫断定,顾淮之是为了别的事爽了她的约。
初韫本就难以相信其他人,此事一过,不论顾淮之怎么解释,在初韫面前,他都会落入下乘,更何况,萧祈安不会让顾淮之有时间解释。
待他说服初韫嫁给他,一切尘埃落定,顾淮之即便回来了,也难改变局面。
一环扣一环,萧祈安在心中将所有的算计过了一遍又一遍,狭长的眸显出几分得色,眸色幽深,像天边的乌云,翻滚着旁人看不透的情绪。
雪势更大了,原本细小的雪粒变成鹅毛大雪,一块一块砸进地面,积成厚厚的雪,萧祈安置身阁楼,身旁烧着炭火,仍觉寒凉,偏偏初韫守在四面透风的亭子,倒好似觉不出寒冷,固执地等待着。
此时早已过了辰时,可萧祈安打量着,初韫绝不会轻易放弃,怕是还要等下去。
哪怕知道她性子一向如此,不达目的不罢休,可要说这长久的等待中没有半分是因为对顾淮之的喜爱,萧祈安是不信的。
即便明知顾淮之爽约,你还是不肯走吗?
萧祈安胸口腾升起一阵恼怒,他将手炉狠狠摔到地上,几乎抑制不住想要冲下去,将初韫带走。
可他不能,等的时间越长,初韫才会越绝望,对顾淮之才会越寒心。
他必须忍住,不能心软。
雪花片片倾落,越下越大,以至于人的视线几乎被白雪覆盖,初韫的身影在雪花中若隐若现,萧祈安看不真切,呼啸的风卷进阁楼,门窗阵阵作响,天寒地冻,继续放任初韫待在亭子里,恐怕要生病。
又是一股劲风吹来,冷意几乎冻僵萧祈安的脸,他再也忍不住,双手按住轮椅手柄,用尽全身力气,憋得满头大汗,竟然站了起来。
霄寒花入药,血蛊发挥作用,早在初韫和顾淮之回来前,萧祈安的腿已经开始恢复知觉,在医圣的帮助下,他尝试着下地行走。
最初他连起身都难,可渐渐的,随着他的不断练习,竟然能成功走上一两步,直到昨日,效果越来越好,他有自信,今日可以堂堂正正,一步一个脚印,出现在初韫面前。
他想要让初韫知道:顾淮之负了你,可我不会,便是千难万难,我也会向你走来。
虽然练习过一段时间,可每走一步,还是钻心的疼,从来没有使用过的腿,像退旧老化的机器,哪怕还能用,到底比正常人要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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