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声一点点敲击他的耳膜,不见半分杂乱,反而很有节奏。
心思虽然转了好几转,手下动作却没停,很快,萧祈安就来到了树下。
他没有惊扰初韫,而是静静坐在那里,聆听着自头顶传来的铃铛声,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院子的空地上,似乎在发呆。
就这样过了一刻钟,耳边的铃铛声忽然停止,萧祈安仰头看去,和初韫四目相对。
树上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子,探出脑袋往下看。
即便是过了很久,萧祈安仍然记得那天的场景——漫天翠绿之间,眉眼如画的姑娘遥遥向下看,眸色黑白分明,嘴角挂浅浅笑意。
满目翠绿间的一点红,灼伤人眼,以强势之姿,不由分说地闯入他的世界。
从此,他的眼中不再只有仇恨,更多了一抹鲜活的艳红。
只是此刻的萧祈安不明白心头猛然泛起的酥麻是何意思,他勉力压下心头的异样,对着初韫道:“扰了姑娘雅兴,还请姑娘见谅。在下有话想对姑娘讲,不知姑娘可愿拨冗一见?”
初韫挑眉,利落地从树下跃下,衣裙翻飞,在空中扬起好看的弧度,而后稳稳落在地面。
“在哪里聊?”初韫问道。
萧祈安微怔,接着道,“姑娘随我来。”
他驱动轮椅,视线扫过自己的腿,自厌情绪达到顶峰,偏面上不显山不露水。
拖着这样的残破之身,他连平视初韫都做不到!
更不要说像她那样登树飞檐如临平地。
口腔里的苦涩弥漫四散,冲散了萧祈安心中的那点异样,大仇未报,身体尚未恢复之前,他没有资格,也没有力量去想东想西。
萧祈安带着初韫来到偏室,一路上他已经平复好心情,面对初韫时满目笑意,“温姑娘,请坐。”
初韫落座。
“淮之已经同我说过了,姑娘心思玲珑,在下也不瞒你,在下有意招揽姑娘成为我的左膀右臂。”萧祈安道。
初韫:“我?我自认别无所长,少庄主怎么会选我?”
萧祈安一笑,“姑娘过谦了,在下看人一向很准,姑娘绝非庸碌之人,有姑娘帮助,在下所谋之事,定然事半功倍。”
“少庄主抬爱了,正如我昨日对顾公子说的那样,少庄主身处漩涡之中,若我投靠你,岂不是自找麻烦?”初韫话不留情。
萧祈安微怔,没想到初韫说话这么直白。
“想来姑娘对我萧月山庄的家事知道得很清楚。”萧祈安目不转睛看着初韫。
“略知一二。”初韫道。
萧祈安:“姑娘不妨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萧长风谋夺庄主之位,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他巴不得天下人谁都不知道,初韫口中的略知一二,已经很了不起了,况且萧祈安觉得初韫知道的远不止一二。
“我知道萧长风有意逼少庄主下台,夺取庄主之位;我知道萧长风延揽英才,架空少庄主的权利;我还知道少庄主你不会坐以待毙,一直在伺机而动,而不久的比武大会就是你磨刀霍霍,对准萧长风,给予他致命一击的时候。”初韫慢悠悠说道。
萧祈安瞳孔微缩,直直看向初韫,似乎想将她看透。
初韫毫不畏惧,回看着他。
萧祈安忽然笑道,“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