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四处无人,殿下不必担心别人会发现。明日还有要事,殿下还是早些睡下吧。”
宋怀抬头浅笑,说完便朝房间走去,脖颈边的软毛因为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种曜踌躇片刻,拉住经过身边的人,声音颤抖,“宋怀,是不是因为陈小姐。”
那日在陈家老宅,宋怀初见陈珊时,先是毫不在意,而后浮现出错愕之意,随着她的主动行礼。
一直待人接物从不拘泥的人身上出现了名为紧张的表现,无论是僵硬的动作,还是在看到他和陈珊相识后先意外后沉思的神情。
这些通通落入种曜眼底,那时他并不明白心中的异样为何物,想一个守护好玩意的孩子,急切想表现两人之前的亲近,才会如此冲动说出那些话来。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是真的。
那日吃饭时的频频停留的目光,面对往日无比厌恶的调侃时的反应,还有那句故人。
故人,他孑然一身,除了他何来的故人。
方才的窃喜,在见到院中宋怀的时候,好似被人无情揭开被子,露出赤裸裸,还没有成型的花苞。
胸膛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干扰着种曜的思绪,在得到沉默回答时达到巅峰,破开一道口子全部宣泄出来,
带上强硬的语气将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末了添上了一句,“宋怀,你倒是说啊!”
“殿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宋怀说着,种耀手里的力道加剧又不会让他觉得疼痛,语气放缓,“宋怀,你应该面对自己的想法。”
种曜无力放下手,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疼痛,也黏腻的液体顺着胸膛往下流,背过身走到房前。
背后传来一声叹息,种曜脚步停顿,许久之后宋怀的声音响起。不同于往日好似圣人般对一切命运的安之若素,言语里带上淡淡控诉,
“宋某一介残烛之身,只愿燃尽余晖,不敢有非分之想。”
种曜愣在原地,转过身想要说什么,宋怀已经打开门进去了。
屋外月冷星稀,大概只有秦姝一个人心中万般愁绪和不解,却依旧沾床就睡,一夜无梦,日上三竿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