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正在屋里逗弄着两缸金鱼,景泰蓝的缸,里头种的荷叶只如幼童手掌般大小,鲜翠欲滴,令人眼前一亮。
荷下水中养着几尾红色的鱼儿,小鱼在荷叶之间穿梭,荡起一朵朵涟漪,着实可爱。
我屏退若满出声问道:“阿奶怎么还没睡?”
阿奶捻着鱼食洒进鱼缸里:“灯下看鱼就像月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太液池晚上的夜色怎么样?”
“您都知道了?”
“都老婆子了,我能知道什么。”阿奶淡淡开口:“晚上皇帝陪我用晚膳的时候问到了你的及笄礼,萋萋,你也长大了。”
“嗯,明年六月初七我就可以搬到公主府去了。”
阿奶郑重其事地说道:“明年六月初七之前你若还没有婚配的对象,恐怕就要嫁到西番去了。”
我听完阿奶的话,脑子还未反应过来。一步一步走到椅子上坐下,桌上织锦桌布茉莉花的花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冷的光芒,我用手一点一点抓紧桌布,背上像长满了倒刺,一下一下扎的我挺直了腰身。
我的脸孔一定害怕的变了形,我可以感觉到贴身的睡衣被冷汗沁湿的粘腻。心中又惊又苦,脸上却是强笑着否认道:“不会的。”
父皇已然出兵山月关,怎么会把我嫁到西番去呢?我知道父皇素来并不宠爱我,但若是一定嫁的话,怎么会嫁我呢?
阿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这寂静的夜阁外的清晰。
她说:“虽然近几年全国粮食丰收、国库充盈。但是山月关的冬天十分漫长,除了粮草还要保持士兵不被冻死。今晚你父皇的意思,他觉得战争断断不能坚持太久。萋萋,你懂的,与其耗费千万人力物力,不如用牺牲一个公主换来和平。”
我全身颤抖着,那西番王比父亲还要大上许多,更何况西番的婚嫁传统是儿子可以继承父亲的妻妾,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父皇他那么英明神武,他不会的!”不知不觉中,我的声音骤然增大,并且颤抖着,我的眼泪也随之落下,“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阿奶没有说话,可我是知道答案的。
因为只有嫁亲女儿过去,父皇才会集权。嫁一个外臣之女,谁知道欲望之下,大臣会不会通敌叛国。
可是亲女儿就不一样了。
我看着烛火下在缸里游动的鱼儿,低着头笑出了声:“我倒和鱼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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