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楼的护院听起来威风,像整天在拳打脚踢里谋生,其实逐月楼的客人多数都守规矩,偶尔有几个喝多的也有一起来的人劝着,他们主要管的其实是别让姑娘们的家里人来闹。
谁能想到呢,那些把亲生女儿卖掉的人,在看到姑娘们红火后,竟会恬不知耻的赶过来沾光。
那些来要钱的父母会在早晨进城,舒舒服服的吃了早饭,在街上闲逛一会儿,趁着日头大,街上没什么人的时候敲响逐月楼的后门。
像模像样的报上姑娘的名字,笑眯眯的说那是自己的女儿,一点也没有平时避之不及的样子。
似乎他们的女儿没有被他们卖到青楼,只是去了某个富贵人家做侍女。
嘴里的说辞都大同小异,不是家里人口多经营不好,就是家里兄弟姐妹要成亲,让她们接济。
最狠的还会说家中老人病重,只等着她这几两吊命。
碰上心软的,只要答应一回,以后就再也断不了。
妈妈是最烦这些人的,楼里的姑娘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真金白银拿钱养出来的,比乡野里的姑娘不知娇贵多少倍。
养的时候不见他们出钱,现在姑娘们能接客了,他们却想分一杯羹,简直是做梦!
碰见这种人,照楼里的规矩是不必让姑娘知道,直接赶走了事。
平时也少有姑娘们搭理,奈何总有几个心软,见不得爹娘吃苦的,为了这个就是把自己扒一层皮也咬牙受着。
今天轮到蒋毅来送菜,一回生,二回熟,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后,每次来都低着头,不像别人眼珠子乱转。
一身细布衣裳的女人梳得头脸齐整,身上还带着桂花油的味道。
明知里面的人看不起自己,依然不自觉的弓腰搓手,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
“劳您通传一声,我找书影。”
看门的想的久了一点,女人已经急得塞了几枚铜钱给他。
“我就说几句话,耽误不了什么功夫。您就行个方便吧。”
这个时辰,姑娘们多半还没醒。男人把铜钱塞进怀中,面色不善的吼,“吵什么吵,这是你说话的地方吗!”
外头的人吓得瑟缩着退后两步,不死心的又凑上来说“我们说好了今天见的,您只要通传一声就行。”
“你说约好就约好吗,谁都像你这样,我得挨多少骂!”
他们常常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命苦的人,还会说自己当年是如何不容易,连饭都吃不上,才不得已把女儿卖掉。
可这话顶多一分真。
就是真到了那个份上,就算卖到别人家里做丫鬟,都比青楼好。
还不就是贪图多的那几两银子,心里想着女儿万一红火了,能帮衬家里吗。
男人再次举起棍子警告,重重打在墙上,力气大得像要把墙拍倒,外面的人没了主意,支支吾吾的说着她们早就约好的,怎么都不肯离开。
男人也有些烦了,正好东西已经清点好,正想要呵斥那人离开好赶紧关门,手刚搭到门闩上,背后就有人叫他。
“嘿,你干什么呢?”
蒋毅跟着回头一看,是那天见过的南枝,美心姑娘身边的南枝,和萱娘背影相似的那个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