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来来去去,一遍遍滚上沙滩,又快速退却。别墅管家取了药回来,看到高大的东方男人将他的恋人拥抱在怀中,温暖的灯光中,他垂眼看她,眼里的温柔简直像是在凝望自己的全世界。
池柚吃了药,趴在陈谢年怀中慢慢睡熟。
他用遥控器将室内的灯都关了,只留了床头的夜灯,静谧的夜晚,除去海水拍打堤岸的声音,只有室内音响低低的白噪音在响。
后半夜,池柚醒过来,出了汗,浑身都湿漉漉的,睡衣都湿透了。水分透支,她终于开始感到渴。
陈谢年起身穿上灰色拖鞋,长腿迈开,去客厅给她倒水。
卧室光线幽幽,照得池柚脸庞一片温暖,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将醒未醒的茫然感。
“要不要吃点东西?”高大的影子投下来,陈谢年很快去而又返,透明玻璃杯里的温水冷热适中,他递给她,宽大的手掌随机覆上额头,来探她的体温,“好像降下来了。”
他给池柚量了一下体温,松了口气:“退了不少,再过四个小时,你要再吃一次药。”
池柚将水喝完,水里微微带酸,嗅到柠檬清新的香味。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还找到了柠檬,在水里泡了柠檬片。
她将空杯子递回去,一副“你看我很乖吧,全都喝空了“的表情,殷切地望着陈谢年,嘀咕:“怎么时间还有零有整的,你搞得我好像一只小白鼠。”
陈谢年哑然:“要是能拿你做实验,我左右得弄点儿让你再也跑不掉的药出来——还要不要再喝?我再给你倒一杯?”
池柚乖乖摇头:“不喝了,你喝。”
陈谢年拍拍她脑袋:“那你饿吗?”
“你也没吃晚饭。”池柚静悄悄盯着他,昏昧的光线中,一双眼睛黑得出奇,“虽然我现在还不饿,但如果你饿,我可以看着你吃。”
陈谢年哑然,顺手将玻璃杯放到床头。
脱掉拖鞋,重新上床,他拉高被子,将跃跃欲试的脑袋按回去:“我看你是烧退了,也睡饱了。”
“你怎么知道。”刚发完汗,烧也退了,这会儿正是她脑子最清醒的时刻,简直神清气爽。
哪里睡得着,恨不得真陪他吃饭,一顿饭吃到天光亮。
陈谢年肩膀很宽,胸口硬硬的,但他的睡衣材质很软,身上的气息和热度也很讨人喜欢。
池柚在他胸口挑了个舒服的位置靠过去,心满意足地感慨:“陈谢年,如果你现在不饿,不想让我跟你一起吃东西,那等我们回国之后,再养一只猫吧。我们工作这么忙,小橘子一只猫在家,总觉得很孤独。”
陈谢年笑起来:“我没有不想让你跟我一起吃,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不饿,就还是先休息吧。”发烧这种来得快去得快的毛病,说到底还是多休息来得快一点。
“不过……”微顿,他垂眼看她,“一只猫还不够吗?”
池柚嘟囔:“我以前就想养猫,现在小橘子是领养的,年纪也不小了,想养只小猫可以陪它,以后也不孤独。”
更多的话她没说出口。和宠物有了感情以后,不免就会想到未来。她早晚要送小猫去猫星。池柚天真的想法里,或许多养几只猫,能分担这种痛苦。
尽管她知道,这其实是徒劳。多养一只,就要在未来多承受一次这种痛苦。
陈谢年显然也紧跟着想到了这件事,心里那种揪成一团的酸涩感卷土重来,他摸摸她的脑袋:“都听你的。”
尽管他和猫相处不来,但小橘子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猫的可爱,也慢慢和它磨合习惯。
小橘子是池柚的猫,那也就是他的猫,他的孩子。
以后他们会有新的宠物,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一切都会是他们两个一起去承担。
池柚听了,笑得不行,心满意足地靠在陈谢年怀里。
天亮之前,她重新睡了过去。
陈谢年怀里总是很有安全感,池柚睡得很熟,梦里不止有和陈谢年一起养的猫,还有他们共同的小孩。
梦境太美好了,但池柚现在愿意去相信陈谢年,会令她美梦成真。
池柚病了两天。
退烧药十个小时吃一次,陈谢年跟有什么数字强迫症一样,分秒不差地掐着表看时间,寸步不离地给池柚喂药。
到来到岛上的第三天,池柚的烧终于彻底退下去,没有再反复,她已经可以完全停药。
“我竟然浪费了宝贵的两天时间,来生病。”池柚看到别墅门口平静的蓝色海面,在心里捶胸顿足地后悔,“都是你的错,陈谢年。”
陈·因为担心她生病初愈没胃口·正准备给她做午饭·谢年:“?”
“要不是你那天晚上,非要带着我去……浴缸里。”池柚拉着长长的尾音,在这儿羞耻的停顿了下,强调,“我就不会着凉。”也不会有浪费在发烧吃药中的这48个小时。
陈谢年拎着刚刚海钓上来的活蹦乱跳的一尾鱼,有点好笑地,靠着门框慢条斯理套上深棕色手套,修长手指微微蜷曲,撩起眼皮问:“什么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