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你什么时候来的?”
红豆装作思考的样子唔了会说道:
“您在骂九皇子是天下第一大蠢驴的时候来的。”
温欢眼睛一转,思考了一会,没想起来他什么时候骂了这么形象的话。
“算了,这都不重要!反正以后我不会再信宗非白的鬼话了!我要狠狠地骂他!”
温欢庄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宗遂帝也有所耳闻。
毕竟那个留着长长胡子的先生就是他送过去的。
宗遂帝自然知道温欢为什么朝庄子里面跑,但是太医说那里确实有助于他养病,宗遂帝就不说话了。
庄子里面原本的人中插了几个宗遂帝的人,安乐公主和温行知的人。
温欢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总归没说什么。
这段时间,宗遂帝每天都会听庄子的人来汇报。
倒不是监视,只是听听他身体有没有好些,吃饭有没有多些就停了。
直到今天,温欢要找人来看字迹底下的人机灵很快就找到了要去找人的奴役飞快的将人才推荐了过来。
现在这个人才,那个书院先生正恭敬的站在宗遂帝面前,没说那些信纸上写的什么,只是将得出来的结论说了一遍。
宗遂帝很轻松的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宗非白和温欢约定好了每月通信。
但是在翠岚国,他要是不被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了那就是所有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必定是要被所有人给盯着想要狠狠弄死的。
哪怕是神人都没办法保证自己无时无刻安全的活下来。
宗非白自然也是。
倘若昏迷,或者受重伤,无法写信或者没有力气,手发抖等等都有可能会因为信件延迟或者字迹发虚让温欢看出端倪。
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
很简单,只需要多写几封信就行了。
现在事情败露,温欢很生气。
先生说他离开之前听到小侯爷在院子里面骂人,但是语气听着像是要哭了。
宗遂帝让他下去不必候着了。
他又想到了安乐公主的话,心中纠结又难过。
倘若真的任由温欢同宗非白这般过下去,他们之间真的能长久?
但要是真的再去做两个人之间的王母娘娘,硬生生的要在他们之间划出一条银河,那…岂不是会更恨他。
宗遂帝也还记得那日温欢吐出来溅在他身上的血。
他手上沾染过不少的血,但没有哪一次有那般的触目惊心。
大概是因为吐血的那个人是他最疼爱的外甥。
宗遂帝做不出选择,只觉得疲惫。
————
信件寄出去的第十天,温欢就收到了回信。
除了信件还有一个人。
他不认识对方,来的人风尘仆仆,脸上戴着面具,沉默得像是温欢曾经在纪录片里面看到过的老狼王。
对方眼神里好像藏着把刀,见了面只给露出宗非白的令牌,然后仔仔细细地将他看了一遍,最后给了信给他。
等人都消失在面前了,温欢才从这种怔愣的状态中回过神。
他立马生气了!
搞了半天,他还想着让宗非白如何辗转反侧,如何夜不能寐。
也一定要让对方体验体验他的痛苦!
结果宗非白倒好,直接让人过来看他过得怎么样!
温欢真想瞬移到宗非白的身边然后狠狠地咬他一口。
但是他忍住了!
他回到庄子里面去看信。
信件第一句话不再是展信佳,而是通篇的“对不起”。
温欢拆开的信件第一页纸里面写满了对不起。
一字一句,写得不好看,歪歪扭扭的,字迹都是虚浮的,但是能看出写的人很认真。
温欢看清楚字迹的时候就不想骂人,也不想咬人了,他只想哭。
这下不藏着了,身体多虚弱啊,怎么会连笔都拿不稳了。
眼泪滴答滴答掉在纸上,温欢触电般地弹射起来,然后小心的摸了摸被眼泪打湿的位置。
还好那处原先就是空白的。
温欢这下不敢再哭了。
他将这张道歉的信放在一边又去看后面的。
这次大概是有人护送信件的原因,宗非白写得难得的提到了一些翠岚国的事情。
“欢欢,我的道歉你应该看见了。其实我也知道这样瞒着你不好,但是总觉得不想让你担心,也舍不得你伤心。
翠岚的情况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三皇子前段时间在二皇子的陷害之下断了腿,终身残疾,已经无缘皇位。
现在翠岚国都上下惶恐,不管是谁都夹着尾巴做人。我也因此幸运的有所喘息的时间。”
宗非白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简单的说了一些。
温欢这次很仔细,他发现这几个事情发生的时候都能跟宗非白信件造假对应起来,知道对方总算说了实话。
可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宗非白说:
“有一次太过惊险,刺客的暗器是冲着我的心脏去的。我那时候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但是幸运之神眷顾我,那段时间我将你给我的玉佩贴身放在胸前,玉佩替我挡住了要命的暗器,保住了我的命。”
“只是欢欢,我想同你道歉,对不起,你给我的玉佩我没有保护好,他碎掉后我找了翠岚最好的工匠来修复,却依旧能看出裂痕。”
温欢看得又想骂人了。
玉佩再重要哪里有命重要。
哪里需要说对不起,他应该说谢谢,同那块玉佩好好的说谢谢。
温欢此时此刻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喜欢求神拜佛,他看到宗非白提到玉佩替他挡住了致命的暗器,突然想到从前看到过的话。
老人说玉器养人。
他从前经常戴在身上养着的玉,现在算不算也是替人挡了灾?
温欢想着,等会在回信里面一定要让宗非白将这个玉佩好好的供奉起来才行。
继续朝后面看,宗非白似乎迟疑了很久才下笔。
洁白的纸张上滴落着好几个墨团,实在不像是宗非白会留下的。
“欢欢,身体还好吗?”
温欢的信件起初只是短暂的将他的生病一笔带过。
提了生病难受,却没说他在床榻上躺了多日。
他不想惹得宗非白担心,只想告知对方他跟宗遂帝发生的纠葛。
可不管是最后气过头留下的话,还是字里行间的犹豫,更或许是最虚无缥缈的冥冥。
都让宗非白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什么。
他在信中问得很多,落笔也多。
温欢一路看下来竟然发现还有几个药方子。
当真是啰里吧嗦的像是个小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