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我走遍大江南北,就越发觉着我这点本事,压根不算什么。我空有一肚子墨水,却救不了那些贫苦之人,空有祖上传下的医术,却也做不到妙手回春。
我见过太多人死在我面前,或是饿死、或是贫病交加而死,亦或者是,被人陷害后浑浑噩噩而死......”
无咎公子垂下眼,瞧着这炉子里冒着红光的炭火,“死去的人太多,我却只能无所作为。”
万年先生回过神,长叹一声,“世道如此。公子不必自责。”
这些年,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朝廷不仁,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底层百姓一年比一年困苦,或许也有好官,可好官太少,能做的事儿也太少,实在是,无能为力。
眼下的困局,绝非一人能解。
这是整个大齐的事儿。
“是,我知道世道如此。世道不好,所以得去改变他。”无咎公子从地上捡了拿了根树杈子,伸进去炉子里搅了搅,“我做不了这个人,但明敕兄可以。”
万年先生一愣,旋即恍然,公子说得,陈明敕那小子比他强,原是从这点来说的?
要是如此说来,公子这话,倒也算不得错!
陈明敕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他既是皇室子弟,便合该站出来,替天下人行大义之事。
这些话,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从公子口中说出来,这可有意思了.......
没等万年先生理出个所以然来,外头就有人来传,说是燕王世子身边的青犊护卫求见。
无咎公子抬抬手,叫人放他过来。
青犊送了东西来,又代陈集向他们二人问了好,顺带着,还提了一嘴,说那一副白玉棋是他们夫人特意命他送的。
无咎公子摸着那温润的棋子,笑起来,“世子夫人好眼光。”
“我们世子也是这么说的。”青犊极快地接了话,“好多人都这么说,我们夫人在外头,素有贤名。”
无咎公子大笑,“那看来,改日我得拜访拜访世子夫人,看看这女中豪杰的厉害。”
青犊客气了两句,便不再打扰,极干脆的告辞离开。
等人走了,无咎公子笑眯眯地让人把东西收下去,转头瞧着身边坐在竹椅上的万年先生,“你见过这位世子夫人没有?”
万年先生收回思绪,忙点了点头,“见过几回,要我说,这丫头比陈明敕聪明,她做事更稳妥些,就是太老成,年纪轻轻,倒像是,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