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送的那些东西,出现在一个普通商人妇头上,你觉得合适吗?”
陈集给她送的珠钗首饰,样样都一看就价值不菲,今儿个他们可是要扮做普通行脚商夫妇,哪里能戴那些东西。
陈集一想,倒也是,只好低头从匣子里选了两支青色琉璃珠花,亲自给李若簪上,末了又伸着脑袋,眨眼瞧着镜子里的美人儿,兴奋道,
“楚楚天生好容貌,这普通的珠花戴在你头上都显得好看了!”
紫菱绿玉几个噗嗤一下笑出声儿来,李若嗔了陈集一眼,把他往后推了推,
“少耍贫嘴,你还不去瞧瞧那会易容的怎么还不来,再耽搁下去,午饭之前咱们都到不了四九城。”
陈集嘻嘻笑着应了两声,人倒是半步都没往外挪,只打发了小丫头去外头盯着,自己则搬了把椅子,挨到李若身边儿去,认认真真瞧着李若往脸上涂抹润肤香膏。
李若接连斜了陈集好几眼,这人都跟没瞅见似的,两手叠在一处,放在椅背上垫着下巴,眼巴巴地瞧着李若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嘴上还不住地问着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又问在哪儿能搞到。
边上的绿玉忍着笑,一一答了话,李若听着陈集这般叽叽喳喳,只觉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怪胡十八和武晴娘说最怕世子爷开口训人,瞧他这架势,要是真训起人来,没有半个小时哪里能消停。
李若心底正嘀咕着,外头有人来传,说是青犊回来了。
“他们来了!”陈集立刻从椅子上起身,李若也跟着他站起来,一道往外走。
二人迎到外头正房外连廊里,就见青犊白鹿引着一人自院子里进来。
那人裹了一件厚实得不能再厚实得皮毛大氅,黑漆漆一片从头裹到脚,脸都看不真切。
李若接连眨了好几下眼,“那大氅是.......”
陈集从绿玉手上接过汤婆子,塞到李若手上,又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是熊瞎子的毛皮做的,前些年,我在附近山上的林子里偶然遇见了只受伤的熊瞎子,趁它没力气,才能抓了它来,后头得了这东西,被他设局拿了去。”
李若又眨了眨眼,这人似乎和陈集很熟?好像,这人的身份,不是青犊他们这种下属.......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青犊几个已经上了台阶,那‘熊瞎子’取了帽子,扒下脸上围着的一圈儿兔毛围脖,吐着白气儿朝陈集抱怨道,
“这破天气,差点儿冻死我。你就不能开了春再跑这一趟!”
李若盯着这人的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底顿时一片了然,这远客,却原来也是熟人。
他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上京颇为出名的算命先生张传,当初李若能从顾家脱身,说来,还少不得他背后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