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重阳道长是皇帝亲自扶持起来的?谁不清楚,皇帝有多信重那重阳道长?结果,这些人却这么当众递折子,这不是打他的脸是什么?
更叫他心底发恼的是,这顾遂远,分明也是他抬举上来的人!
他怎么敢如此?他这是要造反了不成?
皇帝若是能忍得住,他也就不是皇帝了。
在顾遂远不知第几回扯着嗓子喊出请圣上明察几个字时,皇帝那股火气,便这么直冲脑门儿,抄起桌上的奏折直直砸在了顾遂远脑门儿上。
说巧也巧,顾遂远刚好便抬了头,那折子一角正正好擦着他眼角过去,一道血痕乍然显现,朝中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事已至此,这早朝,不散也得散了,顾遂远眼角那伤势太过骇人,皇帝大约也是心虚,当即便请太医给他看了诊,后头,也不知顾遂远与皇帝说了什么,皇帝不仅没发作他,反倒是还顺着他的意思,见了那几个他抓到的‘人证’。
之后,这事儿便暂且搁置了下来,皇帝没处置顾遂远,也没处置重阳道长,上京城里陷入了一阵难得的平静。
“顾遂远倒是狠得下心。”公孙铸坐在一边的马扎上,瞧着底下平静无波的池水,“那折子,就差一点,就能把他眼睛戳瞎。”
陈集坐在后院水池边上,将绑好鱼饵的钓钩甩了出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眼下王家和贾家待他,本就大不如前,若是连圣上也不把他放在眼底了,他这官职,不是要定死在京兆府里了?”
这倒是。
公孙铸微微颔首,侧目瞧着一脸惬意的陈集,“那位重阳道长,怕是也撑不了几日了。”
“顶多三日。”陈集两手握着钓竿,语气轻快十足,“顾遂远手里头,还捏着最后一张底牌,皇帝就算不想保他也不成。这张底牌,王锡和贾固安这两只老狐狸,定然也不清楚。”
他们要是知道,那半张羊皮地图,也不会好好在顾府呆了那么久了。
凭王锡的性子,他要是知道了,必定得把这东西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否则,他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公孙铸自然知道他说的底牌是什么,他仔细想了想,看着陈集说道,
“当初换过去的那半张地图,顾遂远如今还没发现。等到了圣上手上,这事儿,迟早会败露,咱们没露什么马脚,倒是不怕,主要是,四娘子那头......上回李太妃那件事,圣上本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若是再加上那地图的事儿,四娘子怕是,不大好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