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交代过金枝几个,今儿个让她们在外头守着,不许陈集再翻窗进来,就连那番话,也是她让茉莉故意说给青犊听的。
若是陈集不过来,李若就让金枝几个自个儿回去歇下,若是陈集过来了,便叫金枝直接把人迎进来。
李若其实也说不准自己到底为何要这般折腾,她只是从白鹿口中听了从前陈集那些事儿以后,心底有点不舒坦。
这份不舒坦究竟从何而起,李若也说不明白。
这会儿,她歪在床头,听着金枝与陈集的说话声越发近了,便捏着法华经走到外头去,挑了把最靠里的椅子坐下,赶在人进来之前,摆出一副专心看书的模样。
金枝领了人进来,在门口处朝李若屈了屈膝,这便退了下去,顺带还把门儿给带上了。
陈集先瞟了眼端坐在椅子上的李若,见她没吭声,便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挨在李若身边的椅子上落了座,两手搭在双膝上,腰板挺直咳嗽两声。
李若像是才瞧见他,起身要朝他屈膝见礼,陈集快人一步起身,一下窜到李若跟前,抬手就将人搀了起来,“咱们俩之间,何须这些个虚礼。”
李若嗔他一眼,“礼数不能废。”
再有,谁跟他是咱们?这人,倒真是半点儿也不害臊。
陈集受了李若这一眼,从善如流地颔首应是,故作严肃道,“你说得极是,都听你的。”
旋即又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朝李若恭恭敬敬地长揖到底,“第一回,是请四娘子安好。”
跟着,又起身,再一次长揖到底,“这一回,是给四娘子赔礼。”
李若被陈集这番做态弄的没了脾气,先前想好的那些话,也尽数都咽了回去,气哼哼扫了眼陈集,转身坐回椅子上。
陈集嬉皮笑脸地挨过去,就蹲在李若身边,歪着脑袋逗她,“四娘子可消气了?”
“消什么气?我何曾生气过?”李若翻着法华经,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嗯~”陈集拉长声音道,“那你若是不生气,就听我说几句如何?”
李若不做声不表态,陈集也不恼,只微微仰头瞧着李若,脸上透着笑意,低声说道,“我从前是混账了些,这点我也认。早年时候,老头子待我太严苛,我母妃,又是个一心扑在父王身上的,我总觉得没人关心我。
那会儿,公孙先生管我也管的厉害,你也见过公孙先生不是?他那样的性子,虽说没到满口之乎者也的地步,但也差不离了,我回回一见他,就觉得烦。”
“小时候也顽皮,十岁之前,我就在外头打架,幽州当地那些公子哥儿,没一个没遭过我拳头的,到现在他们见了小爷,一个个也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大哥呢。”
陈集捏着拳头晃了晃,李若瞧着他这幅自在得意的模样,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