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样的人,命贱!”水嬷嬷一叠声叹气,“我知道,伺候那位爷,委屈你了,嬷嬷拿你当嫡亲的女儿看待,嬷嬷也舍不得。但这事儿,不是你能做主的,也不是嬷嬷能做主的。”
如梦闻言,眼泪落得更猛了,她从前总觉得自己厉害了,出息了,见谁不见谁,能全凭自个儿心意来。可如今看来,她也不过是世家手中的玩物罢了,到头来,竟连伺候谁都做不得主。
软玉楼今儿个被陈集包了场,正巧这两天各家的小郎君都被家里头约束着,不好出来,这倒是给陈集行了个方便,他包这儿一天,算下来,比从前还便宜了许多。
但就是这样,这包场的银子,也照样贵的令人咋舌。
软玉楼大门前,站了七八个穿纱带花儿、水灵灵的俏丽姑娘,宁坤才走过来,几个姑娘便齐刷刷迎了上去,用宁坤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热情架势迎着人往里进。
那一叠声娇娇软软的‘宁大爷’,听得宁坤犹如脚踩云端,飘飘乎不知所止。
进了里间,那股子浓郁的脂粉香,更是叫他昏了头,连出门之前二皇子派人交代的嘱咐的、叫他要小心陈集的那些话,都被他抛在了脑后。这会儿,宁坤眼底只有眼前的美人儿!
他晕晕乎乎地被人哄到位置上坐下,又就着美人儿的柔荑晕晕乎乎地喝了两口酒,脂粉香混着酒香直冲脑门儿,让他整个人顿时亢奋不已。
宁坤一上头,就开始吹牛,姑娘们早早得了吩咐,半点儿脸色不敢有,一个个殷勤赔笑,还顺带给宁坤捧捧场,时不时惊叹一声,仿佛当真被宁坤这份才气给折服了一般。
陈集和公孙铸一道坐在二楼一处不显眼的雅间里,透过窗户往下,瞧着底下大厅当中被姑娘们围起来的宁坤,见他果真兴奋不已、口吐飞沫地和人吹嘘着宁家祖上的荣光,公孙铸忍不住摇了摇头。
“二皇子这一支,绝对走不长远。”
有这样的母族在,即便当真有几分才气,也得被拖累至死,更何况,那位二皇子可和才气半点儿不沾边。
“这不是正好?”陈集斜着宁坤,“他们越不成器,对咱们,就越发有利。”
“话是这么说......你今儿都请了谁?上次金明池文会,圣上就对你起了疑心,若不是咱们首尾处理得干净,早被他揪出来了。”公孙铸愁得两条眉毛挤在一处,世子爷最近,真是越发冒进了。
照他看,上回金明池文会把大皇子拖下了水,他们就该先回避一段日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