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定了定神,出声唤了金枝进来替自己磨墨,黄氏姐弟那边有陈集和阎大人看顾着,用不上她操心,至于周二那边,恐怕还有得要查,这事情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楚,她着急也没用,倒不如先把手头上的事情给做了。
她答应了要给太妃抄一整版的金刚经,这事儿耽误不得。
深夜,铜锣巷子从北往里进的第一处宅邸里稀疏的亮了几盏宫灯,一个婆子从园子里巡夜回来,一屁股坐到了檐廊底下,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屋子里燃了灯火,看起来如往常一样寂静无比,丫鬟海棠惨白着脸推门出来,朝那那婆子道,“你下去吧,今儿个我守夜,外头不需要人了。”
海棠面色惶惶,眼底还夹杂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惊恐,可惜这会儿夜色正浓,那婆子又困得不行,一时间倒霉觉出海棠的异样,听见她叫自个儿下去歇息,婆子欢喜非常地应了,一句话没多说,提着灯扭头就跑,生怕海棠又把自己叫回去值夜。
浣姐儿......不对,应该叫夫人,浣夫人从怀了身孕以后,便矫情得不行,先是对身份看重起来了,浣姐儿三个字明明是她让人叫的,如今,却不肯让他们叫这个称呼了,说是怕冲了孩子......
呸,多大个孩子,就能被这一个称呼给冲了?
那位浣夫人整日里疑神疑鬼,恨不得叫人十二个时辰都守在身边,隔半个时辰就得让人去院子里巡查一圈儿,说是怕贼人闯进来......这院子里统共三四十个护卫,个顶个都是能一打十的好手,哪个贼人敢往里头闯?
又不是不要命了!
要她说,浣夫人就是紧张太过,精神头都不对了,整日里神神叨叨的,难怪她有了身孕以后,大爷都不爱往铜锣巷子来了,换做是她,她也不爱往整日里哭哭啼啼的女人跟前凑,没得招自己心烦。
想到这儿,婆子撇了撇嘴,她被浣夫人折腾的已经连续好几日没睡过一场整觉了,这回好容易得了空,她可得把前些天没睡够的觉都睡回来!今儿个,就算天塌了,她也不起来!
上院儿里伺候的下人都被打发了下去,海棠吞了吞口水,颤颤巍巍进了里间。
屋子里灯火通明,浣夫人被人用绳索五花大绑,这会儿正抖着身子缩在软榻最里边儿,满眼惊恐地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人。
“这位爷,外头,人都散了......”海棠抖着身子,大胆往前走了两步,视线却一点儿也不敢往这黑衣人身上瞟。
方才,这人突然从窗口跳进来,一掌便把屋里头伺候的婆子给打晕了过去,浣夫人差点儿没被这动静给吓死,眼见这黑衣人从腰间抽出匕首,浣夫人更是怕得不行,自然是人家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这位大爷,您,您还有什么吩咐?还是说,您要银子?我都有,都给您,只要您别动手,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浣夫人两股战战,满脸的惶恐不安。
方才她被这人塞了一颗毒丸在口中,这会儿,
那黑衣人不为所动,只道,“我不要银子,也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没兴趣。我只要你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儿?只要您说,我都能办!”浣夫人点头如捣蒜,她这辈子的希望都在这个孩子身上了,孩子万万不能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