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是接了我父王的吩咐,所以特意去了一趟。毕竟当年没能救下李漕司,父王心底一直觉得愧对李家。”陈集皱起眉来,抱怨道。
“您就别提了,那李阁老,简直是闷葫芦转世......不对,他们李家上下,全都是锯嘴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我去了几趟,和李家几个小郎君一块儿吃酒,他们席上说的居然是些之乎者也的道理......没意思极了!”
“又是胡说!”皇帝板了脸,训斥道,“李家是百年世家,家中规矩重,你这样的性子,少往他们家去,免得带坏了李家的小郎君,到头来,让朕也跟着你没脸!”
“您不说我也不会往他们家去的,一个二个没意思极了,连这上京城里哪家的姑娘抚琴最好,他们都不知道!无趣,简直无趣!今儿他们家办赏花宴,还给我递帖子了呢,我都没应!”陈集拍着胸脯保证道。
皇帝瞧他一脸傻样,唇角忍不住勾出丝丝不易觉察、转瞬即逝的笑意,“你这张嘴,在我这儿胡说两句也就罢了,出去了,可不兴什么话都往外讲。李家人那是沉稳,怎么就是无趣了?”
“那就是无趣。您放心,我和圣上亲近,才这般讲话的。我在外头可不会随便乱讲。”陈集哄完了皇帝,见他眼角眉梢都透出几分喜色,这便借口和人约好吃酒,一溜烟儿跑了。
才出了宫门,青犊便牵着两匹马儿迎了上来,“殿下,阎大人已经把人给拿下了,说是正提审着呢,殿下可要去瞧瞧?”
陈集抻了个懒腰,“不去,这事儿有人负责,小爷才不蹚浑水。”
说着,从青犊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了其中一匹通体雪白的马,青犊赶紧上了另一匹,主仆俩打马往燕王府回去。
一路无话,直至回到府中,陈集才扭头问道,“李若今儿回李家了?”
“是,回去参加什么赏花宴......李家也给殿下送了帖子的,殿下可要去瞧瞧?”
陈集沉吟了会儿,到底还是摇头,“先不去,上回李阁老提的那几幅古画,你都备好,今儿晚上,我要去趟大相国寺。”
王耀宗被抓,圣上对王家又有了几分不满,此时正是王家势弱之时,自己得趁现在,好好筹谋,最好,能借力打力,让李阁老出面和王锡对上,这才是上上之策。
清心殿内,皇帝喝了口安神汤,便嚷着有些头疼,冯骈赶紧上前,站在后头给皇帝揉着太阳穴。
揉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试探道,“燕王世子这张嘴可真是......也多亏圣上您大度,不与他计较,否则,按照律法,他都该被杖责二十了。”
皇帝闭着眼睛,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那孩子,半点儿不像燕王。朕记得,当年,燕王不到十岁,父皇便已经说他是个做君王的料子了。”
冯骈脸色一僵,忙不迭笑道,“先皇仁慈,对几位王爷一向疼爱有加,但要说起来,先皇最看重的,还是您。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把福州水师交到您手上了。”
这话,皇帝没接,殿内的气氛霎时冷了下来,冯骈吞了吞口水,赶紧转了个话音说道,
“说起来,为了李家那赏花宴,前些日子,李太妃还和皇后娘娘讨了几株江南道上贡的芍药,连着上回您赏赐过去一对梅瓶、还有那串南海佛珠一道送到了李家去。”
“太妃姓李,自然,得为李家做面子。”皇帝不紧不慢地道,“那串佛珠是送给谁?李孝元的夫人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