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劝过许多次,可那会儿,李若就跟着了魔一样,非要嫁,甚至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李家要扣她嫁妆的事儿,还阴阳怪气的刺了两句家中长辈。
正因着这个,李家几位老爷夫人才觉得被这孩子伤透了心,她嫁到顾家这一年,除却必要的年节往来,李家从不派人来看她。
李若十岁上头,爹娘就前后脚走了,这孩子便搬到了长房这边,跟着长房孩子一块儿长大,算下来,赵夫人也养了她六七年,她当初那般和家里人撕破脸也要嫁出来,赵夫人不可谓不伤心。
她甚至也想过不管这孩子的死活了。
可如今李若求到了她跟前,赵夫人却还是觉得狠不下心。
李若顺着赵夫人的话坚定地颔首,眸子里满是悔意,“当初,是我猪油蒙了心,我糊涂,才闹得家中诸位亲长那般失望......这回,又要麻烦大伯母帮我......”
“傻孩子,”赵夫人揽住她的肩,眼泪跟着落下来,
“你是李家的姑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谁年轻时候不曾犯过错?这会儿知道回头了就好。你放心,你既然不想和他顾遂远过了,李家就一定能叫你脱身。”
他们李家的姑娘,没道理被人这般作践!
“大伯母!”李若扑进赵夫人怀里,一阵接一阵揪心的痛。
李家从未有过和离大归的先例,她若是和离了,到时候,多多少少也会影响李家小辈姑娘们的婚事。
可大伯母却并未犹豫分毫,这份情谊,她真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好了,莫哭了。”
赵夫人给她拍背顺着气儿,自己也拿了帕子拭去脸上的泪珠,“既是要和离,便要从长计议,不能叫他顾家占着一分一毫的便宜,也不能叫他们逮着什么话柄,拿出去作践你的名声.......”
这些内宅里的阴私事儿,赵夫人见得多,懂得也多,她握紧李若的手,一字一句地交代着她这段日子该如何处事,李若倚在她身侧,凝神细细听了进去。
一番话交代完,赵夫人捧着李若泪眼婆娑的小脸,心疼地道:
“你从前是个不知世间疾苦的性子,嫁过来才一年,却摊上了这样的污遭事儿。我和你大伯,真真是对不住你爹娘......
我明儿便进宫请见太妃,那个作死的妾和那个丫鬟,我必定叫她们给你跪着赔罪。只一样,你记着,这段日子,先把嫁妆规整好,别冲动行事。其余一切事情,自有李家替你出头。”
“我知道了。”李若抽噎着答应了一声,她上辈子只会一个人受委屈,反倒是叫顾家这群附骨之蛆得利,这一回,她不干了!
赵夫人来得风风火火,走得也风风火火。顾遂远他娘刘夫人在自己院儿里摆了半天的谱,冷脸等着赵夫人来给自己赔罪,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到头使人出去一打听,才知道赵夫人早就走了!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哪儿有媳妇娘家的人上了门,却不来拜见当家主母的!他们李家这是没把我们顾家放在眼底!”
刘夫人气得嘴歪脸斜,失手砸了个钧窑的茶盏,发完脾气后,一瞧那从李若嫁妆里掏出来的价值不菲的茶盏碎成了片儿,更是火上心头,捂着心口直愣愣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