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呜……
呜……
挥刀从背后将一个丢了武器逃跑的草原兵砍翻在地,许文也听到了三声悠长的号角声。
被许文她们冲破的军阵左右前方三面,各有一支军容整齐的军阵缓慢压了过来,她们侧后两面,也出现了茫茫多的草原骑兵的黑影。
看来如今是没了再冲出去的可能,我这六百人就都陷在这阵中了……
打量了下周围的形势,许文已经清楚了她们马上要面临的局势……
煜哥啊,你对我们家的恩情,我也算是以命相报了……
为了宗族,为了大燕!
注视着距离依旧遥远的将台,这一次的许文眼神坚定,她持刀向前,猛催战马。
“大燕,万胜!”
许文大声呼喊着,顺手从地上拔起一把长枪向那远方的将台冲锋而去,此刻她的眼眶里早已噙满了泪水。
“大燕,万胜!”
许文的周围,听到她呼喊的亲卫们纷纷呼喊着砍杀了周围的敌人伴随着他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大燕,万胜!”
战场上,还活着游骑听到同袍们纷纷呼喊纷纷回应着一起向远处的将台发起了冲锋。
“你说什么?白羊王军全军溃散,白羊王战死?”
许文她们目标的将台上,草原的左屠耆王再没了之前的风轻云淡,一把拽起狼狈跑来的传令兵,厉声质问道。
她怎么可能相信眼前这个传令兵说的话!
左侧出现了一支燕军骑兵她是清楚的,她也清楚这支燕军最多也不到五千人。而直面这支燕军的白羊王虽然不比她,但是她麾下也足足是有四五万的控弦之士,而且王庭直属的上万柘羯军也支援了过来。
四五万的军士,近万的柘羯精锐,能被不到五千的燕军冲散了,白羊王自己都能被杀?
“是,一支全身都是重甲就连马匹都披着铠甲的燕军骑兵冲散了我们的军阵,王被她们的将领,一个带着恶鬼甲面的燕将杀了。”
传令兵在阴沉着脸的左屠耆王面前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一股脑的将她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全身重甲,马身上也有铠甲?”左屠耆王放开了传令兵的衣领,“你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骑兵。”
“她们马匹都特别高,她们身上的铠甲足足有两指厚,我们的刀剑砍上去没有任何的作用。王的本阵就是被她们一轮冲散,她们就像魔鬼……”
传令兵絮絮叨叨讲述着心中的恐惧。
“够了,她们有多少人?”左屠耆王不耐烦的打断了絮絮叨叨的传令兵,问出了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到处都是,她们至少有几万人!”
传令兵喃喃道。
“去你爸的。”
左屠耆王一脚将传令兵踹翻,有些急躁的在将台上走来走去。
若是真的有几万人,用得着看她们进攻这么久的燕军大营吗?几万人的如同她描述的这种骑兵冲锋起来,她们所有人捆在一起都赢不了!
“呼格,你带人……”
“左屠耆王,就是那样的骑兵,她们过来了……”
左屠耆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传令兵打断,她看向传令兵指着的方向,黑暗中无数和传令兵描述的一模一样的重甲骑兵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她脚下给她搭铸起的将台,整个都在微微的颤抖。
沿着蒋芝兰指出的方向前进着,许煜没有找到蒋芝兰她们,却在黑夜中发现了一处很是显眼的指挥台。
久寻游骑不到的许煜当机立断放弃了原来的目的,将这座显眼至极的将台变成了新的目标。
借着黑暗的掩护,许煜带着虎豹骑来到了将台的后部,在潜伏到极限的距离,在距离将台不过两里的距离后,他带着虎豹骑发起了冲锋。
虎骑在前排成了一骑深度的宽大三角阵型冲锋,豹骑作为深度的填充跟在虎骑后面。
许煜如此安排一是豹骑冲锋的威力距离虎骑有明显的差距,二是她要用豹骑壮虎骑的声势,让对手以为这冲锋的三千骑全是虎骑这样人马具装的超重型骑兵。
许煜带军发起冲锋的地方距离将台太近了,只是十数息的时间她们她们距离草原军阵的背后已经到达了冲锋的距离。
让马匹以袭步全力冲锋,许煜将骑枪夹在腋下,微微向下对准了真在转向的草原枪兵。
这个距离太过于短了,就算是百人的军阵也很难反应过来完成转向,更别说是数千人的庞大军阵了。
军阵越是庞大,阵型中的士兵种类越是简单,这样的军阵虽然指挥容易,但就越是笨重。
而这种笨重,在夜晚的时候还要更加上一层。
左屠耆王看似精锐的士兵,看似无懈可击的军阵,在虎豹骑的一轮冲击下,比豆腐还要脆弱,彻底崩塌。
三千重骑如同滔天的巨浪将左屠耆王看似坚固却如同沙土堆砌的防御阵地拍成了一地的碎沙。
扔下断裂的骑枪,骑在起伏的马背上,许煜拿起了挂在马鞍上的弓箭,箭矢搭在弓弦上,许煜瞄准了将台上最为明显的那道身影。
脑海中回忆着赵昕月将内息灌注于箭矢上的行为,许煜将体内残存的一些内息全部抽空灌注到羽箭上,而后松开了弦。
从眼眶射入,从脑后穿过,将台上的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随后豹骑射出了几十支箭矢将整个将台周围覆盖。
“佥事,是指挥使,是虎豹骑。”
许文身边的游骑目光越过周围四散而逃的草原溃兵,激动地指着不远处被亲卫簇拥着在乱军丛中向她们冲杀过来的许煜。
“许文,你们还好吧。”
在许文等人面前停下战马,许煜手中槊头斜指地面问道。
看着这张狰狞的甲面,许文心中突然涌起无穷的亲切,刚要张嘴说话,可一张嘴两行热泪就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指挥使……”
哽咽着的许文再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